“先生。”在欧阳少恭面前坐下。

“屠苏几次三番欲言又止，可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欧阳少恭双手止住琴音，正襟而坐。

“先生……”

“但讲无妨。”

借着半分酒意，百里屠苏出玉横碎片，“此物可与先生有关？”

欧阳少恭一贯温和的笑意里染上一丝苦涩，“此物为青玉坛禁物，名曰玉横，两百七十年前，青玉坛金丹极盛，是时掌门厉初篁便是以人与畜生魂魄之力入药。真相大白于天下后，本门为世人所不齿，日渐衰败，近二十年方有中兴之态。”

“此物一直保管在青玉坛禁地，数日之前便已失窃，说来亦是我这个掌门的过失。却不知何人觊觎此物……”欧阳少恭忍不住微皱了眉，那女人……到底想干什么？“定要尽快将此物收回，以免贻害无穷。”

百里屠苏沉默良久，终是点头，“我信先生，百里屠苏愿与先生一同去寻玉横碎片。”只盼先生莫要再让屠苏失望……

“屠苏近来可有觉得奇怪？”

“……”

欧阳少恭眉头皱的更紧了，“这数日，有些举止诡秘之人……”见到他或是又跳又叫，或是窃窃私语、指指点点，然而看容貌却又是从未见过的陌生人……偶尔听得一言半语又似乎对他极为熟悉……

他隐隐觉得有什么脱离了掌控，下了些力气抓来一个，那疯女人竟然一脸荣耀，似乎是遇到什么天大的好事一般。欧阳少恭虽说不会手软，也觉得颇为头痛——莫不是遇上了疯子？将要问出些什么的时候，偏偏又死得干脆利落，若非是亲眼所见，他简直要以为这人是自然死去的。

百里屠苏想起客栈里那两个提起阿翔的女子，亦是点头。阿翔二字他听得真切，但此世应该无人知晓阿翔，莫非是上一世的什么人？

“不知又有什么谋。”一贯自以为思虑缜密、算无遗策的欧阳少恭一声叹息，头一次觉得自己智商不够用了。

“先生不必过于在意。宵小之辈、便是有谋也算不得什么。还是追回玉横，以免为祸人间要紧。”

“也只能如此了。”

第二日一大清早，客栈大掌柜急匆匆把欧阳少恭叫出去，“之前听说欧阳先生通医术？”

“通不敢当，在下略通岐黄之术。”

“太好了！求先生一件事，”大掌柜急匆匆拉着欧阳少恭一边走一边说，“昨晚有个姑娘拖着把大镰刀倒在门口，刚刚开门的时候我才发现，怎么叫也叫不醒，一额头烫得吓人，去请郎中吧……秦郎中又恰好出去采药，这才想起先生之前似是提过一句。好好一个小姑娘别烧出个好歹才是。大清早打扰先生是我的不是，不过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先生无论如何也请试试。”

百里屠苏听见动静心中一动，推门出来，一双黑瞳直直望着欧阳少恭，“先生。”

欧阳少恭拱手道：“大掌柜不必多言，既是有人生病，在下自当略尽绵薄之力。”

方海腴睡醒已经是日上三竿，揉揉犹自发痛的额角，看看空空的客房，对着摆在木桌上的玉冠叹了口气，还是搞不定这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