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睁大地望着头顶上那一片澄净的天空,满满深高的浅蓝色上有羽鳞状的丝云,第一次见到流星街蓝色的天空,跟艾斯米一一样的蓝色,美得动人心魄。
“还有一大片大气、宽容,干净且充满自由的蓝天,所以也不用担心我会过得不好。呵呵,吃穿不愁有存折有间小楼还有辆自行车,加上邻里关系和睦,这种奋斗十几二十年的小资生活我唾手可得,你就羡慕我吧。”
哎,将半空中能动的那只手收回来,抽离了阳光温度的指尖瞬间冷却。我不在意地把手抽回来挠挠颊,有点小苦恼,上辈子曾互相约定死后一定要抽空回来托梦谈谈天堂与地狱各自的软硬件设施,好有个参考将来时要上天堂一日游还是下地狱去观光,纸质元宝带多带少也有个底。
“问题是,我现在是算死还是算活,难不成是传说中的半死不活?死而复生也算蛮惊悚的,梦是托不出去了,就算能托梦我也搞不懂猎人世界到底算是天堂还是地狱呢?”我低声有点恍惚地自言自语。
不是我不托梦,实在是无论硬件还是软件设施通通不过关,请原谅我吧,亲爱的朋友。
最孤独的时候,想的总是那些最美丽最值得珍惜的记忆,如果有杯茶就好了。
我对着坑上蓝色的天空傻兮兮地笑着,头昏得乱七八糟,真想睡觉,一万要数到什么时候才数完?数字混淆障碍症真麻烦。
有人走近,我没有听到脚步声,也没有听到被蹭到垃圾碎屑的声音,纯粹就是相处久了所带来的一种熟悉感,因为习惯那种气息了,只要他接近哪怕再了无声息也自然会有那种感觉。
一片黑色的影笼罩住了亮眼的光线,他站在坑外看我,表情沉静似水,眼瘫得厉害。
我揉揉眼才清他,笑着朝他摆了摆手,“啊,兰斯你来了。”
他走近两步蹲下来,也不接近就用他那双黑漆漆的眼睛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看着我,手习惯地捂着嘴,沉思的标准姿势。
我愣愣地跟他互看,风吹过几页废纸像背景画从他身后刮过,我被风刮出一片**皮疙瘩,手摩了一下手臂上的肌肤,然后我费力地朝坑上蹭了蹭接近他,视线失焦得厉害,手朝他那边一阵,总算拽住他因为蹲下来而落到地上的黑色风衣一角。
我用了点力气将那一角衣物拽住扯直,他有些不明所以地“嗯?”一声,也没开口还那副捂着嘴正想到发呆的样子,眼里的平静多了些光点,仿佛是一些刚浮上来的小情绪没来得及吞噬干净。
我轻喘了口气说:“喂,兰斯,都长这么大了怎么一点神色都不懂,我冷,衣服借一下。”你还得打算蹲在那里蹲成雕像不成?都认识这么久了还用那种好像彼此从未见过的研究眼神死瞪着,很发毛的。
“哦?衣服?”他将手从嘴巴挪开,有点转不过弯地自喃一句,然后手一伸就将黑风衣脱下来,再一卷将我裹住,“冷吗?”语气平得一听就不是在问我,而是纯粹就一句不怎么在意的自我询问,反过来的意思就是这天气哪里冷了,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我感觉身体一轻,他连人带衣将我抱起来,单手轻松得像在拿一本三十六开的书籍,我头疼得两眼黑蒙蒙直接将往他怀里歪着,他的一边肩膀刚好当我的枕头。
“米露。”他语气平静得很怪异,像不太确定这名字是不是我的。
我有气无力地“哦”一声,黑色风衣上淡淡的体温让冰冷的皮肤缓过来,我疲倦得大脑空白。
现在冷场了老大一会,他没再说话,微仰着头望着天空,表情淡漠专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