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苏茉儿回报的结果后,孝庄深深叹了口气,暗自压下心中翻涌而起的不舒服,尖长锐利的甲套猛地一握,在檀木椅上留下长长的划痕,心中狠狠地想到,当初那件事她做的果然没错,若非她当机立断,而是留了那人到现在,恐怕这大清后早就没有她们博尔济吉特氏女人说话的份了!本以为此事早已时过境迁,没想到这一家子的女人都不是省油的灯,不但死去的不安分,活着的更不是省油的灯!
苏茉儿在一边看着孝庄眉宇间一片冷凝,心中暗自叹息,这佟家未免太心急了,这连人都还没进就敢伸手,不是明摆着遭忌讳么?何况当初孝康章皇后的事儿本就是太皇太后的忌讳,偏偏佟家正是动用了这位留下的势力做手脚,由不得主子不疑心大起,加倍防范!
不过苏茉儿对此倒也能够理解,毕竟明年佟家大格格就十三岁了,已经到了选秀的年纪,可是这里上有皇后、贵妃,下有无数贵人,佟家格格就算进了也是不上不下的身份。如今皇后虽然形容虚设,但人家毕竟占了后位,而贵妃又是个得宠的,养着皇上唯一的阿哥,如今更是生下了第二个阿哥。佟家若是不算计一番,他们家的格格就算进了又有什么作为?
于是佟家动起了小心思,利用孝康章皇后生前留在后的势力同时向几个有孕的女人下手,贵妃的钟粹更是重点照顾的对象,竟然还差点被他们得手了,不得不说孝康章皇后也是个不可小视的人物。
纳喇氏算是比较幸运的,还不等他们的人动手,就因为钟粹的人事发被擒,让他们投鼠忌器,不敢再轻举妄动,倒是让纳喇氏逃过一劫,进而保住了孩子。至于李常在就只能说她没这个命了,一个位份低微的常在,还有可能无法生育,在里还能有什么前途可言?
“苏茉儿……你说这佟家的事该如何处置啊?哀家实在是拿不定主意……。”孝庄闭着眼思虑了半响才开口道,她也是犹豫不定,毕竟佟家是皇帝的母家,佟家的小动作又是极为隐蔽的,若是无缘无故贬斥皇帝母家,不说前朝会有什么反应,就是皇帝的脸上也不好看,说不定为此与她心生隔阂,这是孝庄极力想要避免的,只是若不给佟家一个教训,他们岂不是蹬鼻子上脸,一心想着要再出一个皇后?甚至皇太后?
苏茉儿闻言也是皱眉,为难道:“这事儿还真是不好办,若非咱们的人手潜伏得深,恐怕还真难以知道这事儿的幕后之人是佟家,何况皇上对母家几个舅舅感情还是很深的,倘若没有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贸贸然动手整治佟家,恐怕皇上心里不舒服……但若轻轻放过他们,恐怕这一家子的胆子会越来越大,将来尾大不掉也一样麻烦……”苏茉儿对佟家的手段极为反感,本来皇上就为子嗣稀薄而苦恼,佟家身为皇上的母家,非但不思为君分忧,反倒谋害皇嗣贵妃,若是让他们得逞了,不知道皇上会多么伤心呢,简直狼子野心、其心可诛!
孝庄目视前方,嘴边挂着一抹冷笑:“轻轻放过?哀家岂能如此便宜了他们,真以为佟家出了一个圣母皇太后就了不起了?就得意忘形了?想要更上一层楼也要看哀家答不答应!”说着端起手边致的茶盏端详了一番,漫不经心地道,“亏得哀家还打算抬举佟家的丫头上位,借此压一压贵妃的势头,如今看来竟是哀家想岔了,比起贵妃这个直肠子的爽利人,这佟家的大格格才是那个难缠的角色……”
孝庄偏过头看了看苏茉儿:“哀家竟是有些记不清了,佟府传来的情报上怎么说的来着?佟家丫头那番豪言壮语竟是让哀家也自愧不如呢!”孝庄嘴里说着调侃的话,眼里却冷漠得很,她本来还挺喜欢佟家丫头的,想着孝康的事算是她亏欠了这家人,想着给些恩典补偿一二,没想到这佟家就不是个省心的,到时候怕是请神容易送神难,弄了只白眼狼进来给自己添堵。
苏茉儿微微躬身,略带嘲讽地重复了一遍情报上的描述:“回主子的话,佟家大格格对其父佟国维言道,吾虽为女儿身,然堇以此身入定当为后第一人,效仿姑姑光耀我佟家门楣,如若不然,宁可此生不嫁亦不进!”
这番话是探子无意中从佟家大格格贴身的教养嬷嬷口中听到的,倒是让看到情报的孝庄和苏茉儿狠狠震惊了一把,在她们印象中,佟家大格格一直是个乖巧安静的丫头,请安的时候轻声细语,言谈举止有礼有节,年纪虽小却称得上是一位仪态万方的美人儿,没想到私底下竟然有如此野心气魄,她们倒是真的看走了眼!
孝庄轻笑一声,手上一松,那只她素日里极为喜爱的致茶盏就落在地上,一声清脆的破裂声后四分五裂,一盏价值连城的瓷器就此毁了,只剩下致的碎片四下散落在地上。
孝庄冷眼看着地上的残渣,轻笑道:“听听!多有气魄的话啊!后第一人?效仿姑姑光耀门楣?当年哀家都不敢作此想法,她倒是敢口出狂言!她难道不知道这后如今还有皇后和贵妃在?”孝庄顿了一顿,思索了一下才恍然道,“是了……难怪这次佟家不惜动用孝康隐藏的势力急于出手,佟家丫头既然有成为后第一人的想头,自然首先要除去皇后和贵妃两个拦路石,恐怕这次贵妃难产的事没准就是佟家这丫头的主意,否则以佟国纲的谨小慎微,绝不会如此大胆孤注一掷。没想到这佟家丫头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