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头一回尝到了赚钱儿的甜头,一口气儿给三个娃儿一人做了一身儿衣裳,宝珠生的白胖,穿上新做的蓝碎花布小罩衫,更显得白净,人见人爱。要说这个岁数的娃儿,正是拉着鼻涕满处跑的时候,王氏常叹:宝珠这一点上却不知道跟了谁,每日不消她多说,自己将自己打理的干干净净,利利索索的。手上沾了些灰都要紧着洗了手。其实王氏并不知道,这都是源于宝珠前世的职业病。
赚的钱儿除了零零碎碎在娃儿身上花了些,其余的大头王氏可舍不得动一厘儿,将来要分了家,一切还要重新打理,少不了出钱的时候。
赶上摊子忙活完,王氏才有些闲时间又给魏家小娃儿做了身衣裳,要说这回能赚钱儿,还多亏了魏大夫出的主意,虽然魏大夫嘴上说着那几样草药不值钱儿,可要没了魏大夫帮忙,王氏还真想不出凉茶的主意来。
王氏一直惦记着这回事,紧赶慢赶地做了衣裳,大清早就送了过去。
思沛穿着衣裳稍显大了些,尽管如此,魏元还是千恩万谢地说了一通。王氏起先还有些难为情,后来想想也是,魏大夫一个男人家,照顾娃儿毕竟没有女人得心应手,思沛小小就没了娘,到底不如宝珠几个。王氏觉着娃儿没了娘也怪可怜的,加上魏大夫人又好,自打来了村儿里,乡亲们有个啥病症都去寻他瞧病,不但分文不取,连草药都免费赠予。光靠着租来的几亩地,日子能过的好到哪去?所以王氏就想着,以后有机会了就常照顾着小思沛,小小年纪没了娘的娃儿,王氏心头总是怜悯得很。
送了衣裳,领着宝珠刚跨进自家大门儿,就见陈刘氏板着一张比锅底儿还黑的脸儿在院子里头站着。
王氏进了门,刚唤了一声娘,陈刘氏就哼了一声儿:“还知道回来呀?人家郎中的娃儿你就成日惦记着,家里头的事就没见你上过心,这一个夏里,地里的活儿你去过几回呀!”
王氏心里冷笑,早上出门特意赶了个早,还是叫翠芬隔着窗子望了几眼儿,看婆婆那架势,一准儿是翠芬到跟前儿叨咕过了。
王氏紧紧牵着宝珠,俩眼儿瞅着别处,面无表情地说:“给双喜帮忙是早就说好的。再说,铁贵一人干俩人的活,也没让旁人受累过。”
陈刘氏狠狠呸了一声,两手叉着腰板往前挺了挺,“嘿!你这话儿是咋说的,我这个做娘的还说不得你几句了?别说是你,就是你男人,我说骂也就骂了!咋的?”
王氏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儿,一弯腰柔声对宝珠说:“乖娃儿,到外头菜园子找你爹去!”
宝珠点了点头,陈刘氏今儿个看起来火气十足,她娘是怕自己在跟前儿受了惊吓,也就老老实实地迈着小短腿往院子外头跑,她爹要是回来了,一场矛盾总能避免的吧。
刚迈了几步,就被一双手从后头一把抓住,宝珠挣扎了几下,咧着嘴儿哇哇叫喊了起来。
王氏急的直跺脚:“娘,你这是干啥,娃儿也没犯错!”
陈刘氏也不管宝珠疼不疼,强硬地抱起了宝珠,冷笑着说:“今儿还偏不让铁贵回来了,前头摆摊那事你今儿就给娘说道清楚!”
王氏一斜眼儿,见铁富在北边窗口露出个脑袋,笑的正欢,不屑地转了脸儿,对陈刘氏说:“摊子的事不是早说了吗,娘还有啥要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