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里麦收,陈铁贵两口子照例又给李双喜家帮了几天忙,赶上收成结束,李双喜在屋里头张罗了一桌子饭菜,说是留魏元跟王氏两口子在屋里吃饭。
宝珠正跟着一大群娃娃们在牛家院子里的杏树下头玩儿,里头就数积德胆子最大,灵活地上了树,这阵子杏子长的正好,一个个黄里透红,摘下来的杏子不用洗,用手抹擦两把就能吃,个头大,味道酸甜酸甜的,宝珠几个拿着篓子在树下头一边儿接一边儿吃着。
王氏见了,笑着喊几个娃儿,“一会儿吃饭呐,杏子少吃些!”
一会儿,魏思沛也跟着他爹来了,积德眼尖,扯着嗓子朝门口喊,“刀疤小子!”
魏思沛不理会积德,远远地叫了一声,“润生哥!”
“嘿!”润生笑着招手,“思沛过来吃杏!”
积德抬脚狠劲儿蹬了蹬树杈子,“我摘的杏儿,不给他吃!你要跟刀疤小子玩儿,以后我就不带你玩儿!”
润生这段日子正跟积德玩得好,上树摘果子,下河鱼打水漂,这些好玩的项目样样都是积德带领着,而思沛在屋里的时间居多,原本还偶尔在一块玩玩,自从积德来了陈家,跟思沛也有好几个月没怎么在一块玩。跟思沛在一块,不是捣鼓草药就是听天书,相比较起来,自然是跟积德在一块更有玩头。
一听积德拿这事要挟,有些心虚地转过脑袋不去瞧思沛,抿着嘴儿不吱声了。
李双喜从灶房里探出头“呸”了一声儿,笑着嗔怪,“多大点人儿,就知道欺负别个娃儿了!”
积德得意地瞪了魏思沛一眼,又瞧一眼宝珠,“妹妹,杏子好吃不,上头还有呐,哥再给你摘!”
宝珠没应声,吃完手里最后一颗杏子,一转身,迈着小短腿“蹬蹬蹬”追着魏思沛往堂屋跑。小虎子见宝珠进了堂屋,这里头就自个儿跟宝珠个头最小,见宝珠走了,也急惶惶跟着往里跑。
外头响起积德气急败坏地一阵喊声儿。
屋里头,陈铁贵几个正在谈论着今年的收成,小虎子拿出五个小石头邀着宝珠跟思沛玩抓子儿,宝珠一边儿跟两人玩,一边竖起耳朵听着。
听她爹说,今年收成并不好,麦子颗粒不大饱满,比去年差了老远。说是因着灌浆期时落的雨水多,麦穗受了潮,收成前又赶上连日天,太阳见得少。
王氏叹了口气,“咱们农家人一辈子靠天吃饭,赶上一年风调雨顺的,庄稼丰收了倒还好,年年都雨水不调,日子还有啥指望?”
魏元却不大在意这个,反正就算赶上丰收年,自己地里的收成一向不大好。问陈铁贵,今年想种两茬,问收了麦子种啥比较好。
陈铁贵家种的是大豆,大豆收获期短,赶秋天又能再接茬种麦子,另两亩新分来的地就用来种玉米,地垄子上种上花生。奇怪魏元搬来也有几年,一门心思放在草药上头,对村里这些基本的庄稼却知之甚少。想了想,南北方作物略有不同,南北各地的收获播种的时间更是大不相同,倒也没多问。
牛大富脸上也现出一丝愁绪,重重叹了口气,“忙活了一年,力也没少出,到底也没有铁贵妹子在外头做工划来。”
陈铁贵自豪地笑着,“说起我那妹夫,脑瓜子聪明。天南地北的跑,没点见识咋能行?外头那些人,可难缠着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