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在姐妹情深的份上,元春很不愿看到王熙凤落得一个灰头土脸的下场。好在王熙凤还能听元春的规劝。上次偷玉的良儿,虽然被罚在庄上做苦役,但王熙凤还是让贾琏把良儿的哥哥的官司了结了,算是做了一件好事。那赵姨娘的丫头喜鹊儿,王熙凤直接把她娘叫进来,领了出去,随便配了一个小子算是完事。事后把原委给王夫人说了一下,贾母那里却是没有惊动。元春想,现在除了偶尔自己能规劝一下外,将来自己进了,谁还能真心实意劝谕她?
元春忽地想到了一个人——秦可卿。她们三个人在一起的日子不算短了,相互之间的心思大致都能清楚。秦可卿只是子软弱些,但心地却是好的,对王熙凤和元春也都是真心相待。若是以后有她不时给王熙凤敲打敲打、提点提点,或许王熙凤会好一些,今后的下场也不会太过难看。
想到这里,元春心里一动,不禁抬头看了看兰朵儿。那天兰朵儿对秦可卿的异常神态,她是看在眼里的,却始终把这个疑问存在了心里。如今这个问题又冒了出来。元春不禁神色有些异样。
兰朵儿也注意到了元春异样的眼神,便问:“看你的样子,好像有话要说。在我面前,用不着吞吞吐吐的。有话就说。”
元春见红绣在面前,迟疑了一下才道:“师父,那天东府的蓉大*到我们府上来,我看你对她特别关注,神色上很震惊的样子。难道你认识她?”
兰朵儿一听,原本和煦一片的脸上顿时沉了下来。
元春暗悔自己又造次了。
兰朵儿默然半晌,才道:“元春,你最终还是太小,好奇心太重。好些事只能看在眼里,不能说出来的。当然,在自家里,倒是没什么,但如果在里,这可能就是惹祸的源。”
又过了半晌,兰朵儿叫红绣回南安王府去取她一件随常用的东西。红绣领命而去。
兰朵儿才又道:“也罢。有些事,让你知道一些或许更好。这样你也才会知道,皇里面并不是好多人想像的那样,只有风光和荣耀,却不知道那里面有着血腥的厮杀和风云变幻的人际关系。我也就不妨给你讲一讲为师从前经历过的一些事情吧。不过,你先得起誓,永远不把我今天给你说的秘密对另外的人说才行。”
元春这才知道兰朵儿把红绣支走,便不是想更多的人知道这些秘密。但这件事一定是很秘密很重要的,不然兰朵儿也不会要她立誓。她暗地里也不禁兴奋起来,只是不动声色,依言立了誓。
兰朵儿才道出多年前一些往事。
二十多年前,兰朵儿本来在洗衣坊做苦役,因为吃苦耐劳、任劳任怨被当时洗衣坊的教习嬷嬷看上,收为徒弟,入了步云门。兰朵儿白天干活,晚上练功,没几年便学有小成,只是谨尊遵门规,不能在人前显露武功。所以,几年下来,兰朵儿仍是做自己的苦役。
一个偶然的机会,师父让兰朵儿把洗过的衣服送到凤藻去,正好撞见凤藻的主人德妃娘娘。德妃娘娘一眼就把兰朵儿看上了,把她从洗衣坊里要过来,做了自己的陪伴女。兰朵儿见德妃娘娘把自己从最下等的、几乎是永世不得超生的地方救拔了出来,心存感激,自然服侍起德妃娘娘来也是格外当心,察颜观色,洞悉心意。这样,不出几年,兰朵儿就当上了凤藻的主事女,成了德妃娘娘的最得力最心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