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调戏了一番,又走得急,回到营地只觉得血往头上涌。
几人从营房里出来,我与他们擦肩而过,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忽然耸了耸鼻翼,道,“好香的味道,我本来不觉得饿,闻见这气味只觉腹中雷鸣。”
他身后那人哈哈大笑,拍拍他的肩,“路博德,我说你絮絮叨叨说这么久,原来是为了等膳。你可向校尉讨一豆来食。”
这人长得面善,我记得那夜,就是他问我是否采到药草,相邀我入伙。
被唤作路博德那人回首道,“高不识,你尽管取笑我,我就不信你不觉得香。”
高不识道,“再怎样美食,给你这等莽汉来吃,都是浪费,回去与我喝酒去。”
我忍不住莞尔,路博德看清我的模样,道,“你不就是刚才包扎伤口的那个医士么?这是你做的?”
我点点头。
“校尉好口福,我记得你当时进的是老赵的营。”路博德的面孔凑近,我隐约记起,那一晚上他也有发言。
高不识推他道,“走罢走罢,校尉吩咐的事还没做,你又来啰嗦。”
路博德被他推着走开,赵破奴打了帘子从营帐中出来,我与正好他打个照面,他脚下微微一滞,嘴角动了动。
我点个头,脚下未做停顿。
错身而过的一霎,他沉声道,“你,好自为之。”
这话似乎别有深意。
我做人坦荡,不觉得有什么反省的必要。
嫖姚校尉跪坐于案前,陆兼候在旁边,地上放了一张羊皮地图。
我端了食器上去,恭谨放好。正要转身,嫖姚校尉发话:“慢着,你喂我进食。”
啥?我掏了掏耳朵,抬头表示困惑。
嫖姚校尉神态自若,“我手臂受伤,你来喂我进食。”
我瞅瞅他五花大绑的右手,又看看陆兼。
我虽然担着他随从的名头,归到底只是一个厨子,喂饭这种事,我以为贴身的随从做起来更合适些。
莫非他觉得我做了饭,就要一做到底,送佛到西,连喂饭也是我的差事?
陆兼面无表情,嫖姚校尉倒有些不耐,“还愣着做什么?”
我赶两步上前,执了匕割,再递到他口边。
其实我一向与人为善,梁建、陈喜洲不方便的时候,我也都喂过饭,捎带上他没有什么不可,只是我打心里不愿与他太过亲近,总有一种莫名的危机感。
他张口,露出洁白的牙,一口咬下匕上的片。一边仍在看着案上的一张羊皮地图,左手指指点点,“这里,这里,还有这里。”
陆兼依言持笔在上面做上记号。
“把这张地图给大将军送过去。”他看着陆兼的神色冷峻,“如果再出什么差错,别怪我不念故友旧情。”
陆兼垂首应了,默默退出去。
这两人自从上回多记俘虏的事之后,似乎关系有些紧张。
我端了汤送到他唇边。
嫖姚校尉的饭菜喂起来有些麻烦,不如一碗粥糜倒进去省事,我自搬石头自砸脚,明天给他煮个糊糊,直接灌进去了事。
他瞥我一眼,“你坐的那么远,胳膊伸的那么长,汤洒了怎么办?我又不会吃了你。”
骠姚校尉的脾气不太好,其实本姑娘的脾气也不太好,看在他是历史文物的份上,我不跟他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