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沐满身的疼痛和疲惫,他凭着一口气硬是咬牙撑着要走回寝殿。他行走的步子虽然沉重但是却不失稳健,一步一个脚印坚定的朝前走去,彷佛没有什么人没有什么事物能让他停留。
路西法站在叶沐的身后,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前方那个倔强的少年一步一步的走离他的视线,心中一股抑郁暴躁的情绪升起,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在他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发生了,一种陌生的情愫在他的心口滋生。
叶沐断了一只胳膊,左肩断口处一片血模糊鲜血不停的低落,一路走来血流了一地。他沿路走来所遇见的侍女和兵士皆是对他侧目而视,侍女和兵士们的视线触及到叶沐左肩处的伤口处时皆是目光瞬间蹭亮,狂热的崇拜之意不言而喻。伤疤是男人的英勇的痕迹,叶沐的断肢正是证明了他的英勇。
虽然这种英勇在叶沐看来是耻辱,是他无能无力的耻辱!因为无能所以被敌人折断胳膊,因为无能所以被路西法轻视鄙夷,因为无能所以不能主宰自己的命运。
叶沐昂着头挺着腰面色倨傲的朝前走着,哪怕眼中是一片涩然之意。他摆出比任何人都要骄傲的姿势,绝不让任何人看到他心底的脆弱迷茫无力和痛苦。无论心中是如何的自卑弱小,但是面上永远装出一副比任何人都要骄傲的样子。这就是叶沐,绝不让任何人轻视他的叶沐。比谁都要骄傲,又比谁都要自卑。
会接受路西法的训练,明明很累很痛很怕却还是倔着脸咬着牙什么也不说的撑了下来,今日在第一眼见到那个恶魔的时候,叶沐便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虽有犹豫却不曾拒绝,叶沐在明知道自己胜算不大的情况下却还是接受了训练选择了与恶魔厮杀搏斗,这一切又何尝不是因为他的自卑呢
因为不想被轻视,不想被鄙夷,不想被放弃,所以接受了路西法的可以说是玩命的训练,所以接受了九死一生的厮杀搏斗。
“心比天高,命比纸薄。”这曾是一个江湖术士对叶沐的批语,当时叶沐是不信的,后来他信了,现实逼得他信了。
叶沐回到寝殿,他原本习惯的想要伸手推开门,然而当他看到自己残缺的左臂的时候心中顿时升起一股愤怒和暴虐之意,他抬起左脚狠狠地朝门踹去。
“哐当”一声,门被踹开。
叶沐拖着步子走到床上,一头栽了下去。
叶沐躺在床上,身体疲惫的难受。满身的伤痕和断臂带来的疼痛感都比不上身体的疲惫感来的强烈,那种由内而发的深深疲惫让叶沐整个人倦怠无力。他闭上了眼睛,渐渐地放松神陷入沉睡之中。
路西法坐在后花园的亭子里,他一只手握着红茶杯一只手支着下巴脸上神色恍惚出神,半个时辰前他便就是这个姿势现如今却是一点变化也没有。
该隐到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幅景象,只是在他看来路西法不是神色恍惚出神在发呆,而是路西法这个混蛋在把他宝贝儿子折腾的死去活来断肢残废之后悠闲快乐的品着茶。
该隐顿时怒火中烧,一想到如今正是满身伤痕甚至连胳膊都少了一只的自家那可怜的宝贝儿子,该隐这怒火顿时烧的更旺了。你当初答应的好好地帮我照顾儿子,如今呢?当初我把儿子交在你手上的时候是活蹦乱跳健健康康的一只,如今呢?
该隐一见到路西法顿时脸色就难看起来,他冷眼看着路西法出口嘲讽道:“当真是劳烦你心了。路西法,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这么空闲了竟有时间前去帮我教导子嗣?穆塞思资质愚钝,不饶你费心。”
路西法今日心情不好,整个人陷入一片郁颓废之中。听到该隐的话,他才略微慢半拍的缓过神来。路西法懒洋洋的瞥了该隐一眼,无视他的嘲讽。
“该隐”路西法慢吞吞的叫道,“穆塞思资质极好,我出于一片爱才之心亲自教导他,以免他被埋没了白白浪费了这一身的出众资质。”
该隐顿时气结,他不悦道:“穆塞思如何被埋没了?他由我亲自教导,无论是武力还是才艺都都是极为优秀的,何来埋没一说?”
这话听得路西法心中极为的不悦,什么叫由你亲自教导?这是在向他炫耀吗?是在向他示威吗?
顿时路西法也没好气的说道:“该隐,若不是你擅自行动,穆塞思是谁的子嗣还说不定呢!你无须再这炫耀你那来路不正的优越感。”
该隐怒了,他声音暗含火气道:“路西法,你这话是合意?什么叫来路不正?穆塞思是我的子嗣,被冠以我的名字为姓氏的子嗣,何来的来路不正?”
路西法也冷声道:“该隐,当日是谁一声不响的擅自离开了魔界?你心里打的什么主意,你我各自都心知肚明,何必遮遮掩掩的不敢承认。”
路西法看着沉默不语的该隐冷笑一声,继续道:“预言中,穆塞思将被冠以最高贵的姓氏,我路西法自然是无以伦比的最高贵的姓氏。若不是你的擅自行动,穆塞思不见得会是你的子嗣。”
“路西法”该隐叫道,“你以为这还是在天界吗?你以为你还是天界那个最高贵的光之晨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