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这曾是门前车马喧的繁华院落,但如今就连院子里那几棵民国时候就种下的石榴树都已经枯败,这个春天没能花开。老人在秘书的搀扶下走下那辆跟了他快二十年的大红旗,步伐有些踉跄,人老了,一天的会议开下来已经盯不住了。
今天回来的时间比往常稍早,因为老人的大儿子自岭南归家,本想在电话中训斥几句的老人最终还是忍住了,只是轻道了一声回来就好,人老了又加之几年前的那次晚年丧子,早就已经磨去感的官场怪至此已和一个普通的耄耋老人无异了。
“爸,我回来了。”正门前,岭南省委副书记赵忠已经在门外候着,见老父亲下车连忙迎上前说道。
“回来就好,进屋说。”对于这样一个沉稳道一塌糊涂的老人来说,这七个字便已经是最急迫的表现了。赵忠心下自是诧异,但开口询问却是不便的。随父亲至书房,待秘书出去泡茶后他才询问道“爸,您这是?”
“你不该回来啊。”满怀欣喜而来的赵忠却没想到这便是父亲对自己的开场白。意外了些。
“爸,香港发生的事情您该听说了吧?”生怕其中有什么误会的赵忠试探问道。毕竟他此次回来可谓是满心欢喜与踌躇的。
“我还没有老糊涂!”听儿子这么说,已经很难再保持淡定的赵老爷子怒斥道“你脑袋里想的是什么、打的什么算盘我很清楚。你是不是觉得王家那小子现出惹了麻烦,所以我们就该抓住猛打,尘世反击,最好能咬下王家一块来?”
赵忠愕然,因为这正是他的心中所想,却让父亲如此震怒。
“胡闹!你这不是不经头脑的意气用事是什么?”赵家老爷子更怒道“我什么时候教过你政治是可以你打我一拳,我还你一脚的小孩子游戏了?况且现在诸事还未有定论,你就这么急急忙忙的跑回来,封疆大吏是可以无事随便进京的吗?你弟弟的命难道还教不会你谨慎两个字吗?”
“可是,爸,难道我们就要坐视这次难得机会溜走吗?”甚至连具体计划的都已经酝酿成熟的赵忠不甘啊。已经折在那个妖孽般少年手上一次的赵忠不甘啊。官场之上一般是无死仇的,但是如日当空的王家和日薄西山的赵家显然不在这“一般”之中。
“在家住一天,明天就回去吧。”叹了口气,赵老爷子就道“回去之后不管是做人还是为官都低调些,手上那些本不该沾的东西也都放一放。你们兄弟三个的成长都顺了些,虽然官至高位却也不懂隐忍,你小弟已经没了,我不想你也栽在这上面。这些话我活着还能说给你们听,但是等我死了,哎……那也就顾不得了。”
看着父亲越发佝偻的背影在保健医生的搀扶下缓步上楼,赵忠感到一阵悲凉。干完这届老爷子可就要退了。到时候他头上的这伞树荫,也将不复存在。那么,是放手与王家一搏还是从此夹着尾巴做人,他陷入了两难窘境。要说就这么咽下这口气,他自问还没与如此的境界。但要说反击,方才老父亲的话却也提醒了他,政治这游戏还真就不是这么玩的。良久之后,一声微微的叹息昭示着结果已经了然。
“队长同志,重复任务。”海景别墅的客厅里,王七步端着红酒,命令十人小队的队长。考虑到王七步的身份,那么此刻站立在客厅的十人都是特种部队里英,便是显而易见的了。
“是,上校。我队奉命立刻启程前往羊城望海小区6号别墅内,取得藏在二楼书房书桌靠南前脚下地板夹层中的文件袋。外观形状为塑胶薄膜包裹,内为铅封牛皮纸包装。”这支临时小队的队长目不斜视的复述,但在心下却是在恶意的揣测,这他-妈不会就是你自己家吧?不然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嗯,另外二楼卧室的床下应该会有一千万左右的人民币和二十万美金,你们取出来直接分了吧。”再得到对方无误复述后,王七步就道。说完又品了一口贵就不说了切烈的白葡萄酒,暗自回味着个中的滋味。
“上,上校?你说什么?”一队人错愕,唯一有发言权利的队长更是如斯问道,眉头微皱的似乎正在酝酿着抗命的样子。
“唉,最受不了的就是你们这个反应,让你们拿点加班补贴就跟要了你们的命似的。”王七步叹道,放下酒杯,站起来又道“不怕告诉你们,那钱是岭南省委赵副书记给他最疼的小老婆出国留学准备的。现在那个女人已经被先期去到羊城的另一路编外人员(离洛阁众)给控制住,所以她暂时也不是很需要那笔钱了。让你们拿去分了真没别的意思,他赵忠能拿国家的钱给情妇,我王七步凭什么不能拿他的钱给我爸爸的士兵!还是你们觉得我爸不如赵忠,或者你们他-妈-的连个婊子都不如?”
都是有血的汉子,被王七步这么说哪里会不急?九名队员就要动手,却被队长喝止“妈-的,要动手也是老子先动手。”随后这名队长面露寒光的对王七步说道“小子,早听说你十岁就单挑了保卫局曹飞,这事儿我还真没信。今天老子我一要替总队长教训你,二就是看看这传言到底有多少大水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