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和林墨玦回了扬州后,又过了一个多月,贾家便派了贾琏来接黛玉回贾府去。
林海把黛玉和林墨玦一并叫到前厅见了贾琏。
几人互相见礼后各自坐下,贾琏便道:“老太太自林弟弟和林妹妹离开之后,便一直心情郁结,冬日里便病倒了,这不,河水一解了冻,便遣了我来接林妹妹回去。”
回去?林海听了眸色一暗,道:“倒是劳烦老太太挂心了。”说着,咳嗽起来。
黛玉忙端起茶,用手在茶盏边沿试了试温度,才递给了林海,林海接过茶盏,欣慰地看了黛玉一眼,喝了一口热茶,压下喉咙里的痒涩感。
林海接着道:“我这些日子以来倍感不适,家里又冷清得很,多亏得这两个孩子在我身边,我才觉得松快几分。如今只能厚颜辞了老太太的关切牵念,留玉儿和玦儿在我身边了。”
贾琏一听,这是不打算让黛玉跟他回贾府了,顿时有些着急,道:“老太太挂念林妹妹,都病了许久了,如果不能接回林妹妹……”
林墨玦一听,这话简直如同威胁,难道姐姐不跟着回贾府,这老太太的病就得由姐姐来承担责任不成?再说,真病假病还不知道呢。据他所知,贾母年岁虽高,身体却一直康健,后来过世也是因着抄家之祸受了打击所致。
但林墨玦看黛玉眼中透露出了些担忧和犹豫,便觉得有些不妙,眼珠子一转,打断贾琏的话道:“琏二哥,外祖母病得重不重?二表哥和三位姐姐呢?他们难道都不在外祖母身边侍疾不成?待我写信骂他们去!”
贾琏忙道:“他们自是在老太太面前伺候的。”
黛玉一听,便恍然想到,这外祖母身边,并非只有她一个,二表哥和三位姐妹都是养在贾母身边的,贾母生病了自是有他们前去伺候的,并非非她不可。再看看父亲,前几日着了凉,咳嗽不断,脸色还有些苍白,弟弟又实在年幼,难道他们就不需要照料了?
故此,起身对贾琏盈盈一拜,道:“琏二哥,父亲身体欠佳,弟弟又年幼,玉儿身为长女,自当在家中孝顺父亲、照料幼弟,外祖母生病,玉儿也十分忧心,幸好外祖母身边还有二表哥和三位姐妹,玉儿相信他们必然可以照顾好外祖母的。可父亲和弟弟身边,却只有玉儿一人,请恕玉儿无法跟随琏二哥回转京城,无法亲自在外祖母身边尽孝了。”
贾琏一听,一时也没有话说。难道还能说你的父亲和弟弟都没什么关系,只有外祖母才是最重要的不成?而且看林姑父的脸色,确实不大好,论年纪,跟自己的二叔父相差不了几岁,但看起来确实要显得老一些。
贾琏想着,回去怕是要被老太太责备一通的了,却也无可奈何。
贾琏临走,林墨玦想把雪娟和雪莺让贾琏带回去,贾琏却说什么也不肯,直说那是老太太赐下来的人,他可不敢擅自做主带了回去的。贾琏心中虽不知贾母的具体意思,但也知道这两个丫头是贾母放在林家姐弟身边的眼线,哪里敢随随便便带了回去?
林墨玦见说不动贾琏,便也作罢了,想着那爱搅事的雪娟是留在他身边的,少让她往姐姐那儿去,再加上林府里又没有什么贾宝玉真石头的,一时也出不了什么岔子。再说,再过得一年,林府真正有了女主人,两个丫鬟,还不好安排么?
林海知晓了,也没有说什么,贾敏去世之前,他很少过问内宅事务,便是这两年来,见识了各种内宅私手段,倒还不至于和两个小丫鬟多做计较,但对于贾家这种怎么也要留两个丫鬟在林家却又不肯交付身契的行为越发看不上眼,只交代谢嬷嬷多看着这两个丫鬟,别出什么幺蛾子,府里的事务,能瞒着的,也不必让她们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