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村里的一些不成章的习俗,到了一些所谓的重大节日一般都要往山上跑。但有一点,是自愿的,而不是强迫的。但这样的人物去的一般少不了,你比如,结婚了,快生孩子了,就到所谓的娃娃店里半夜三更早早磕个头,以求续下家中香火。这是一类,还有一种,当然是那些发动者和走在‘神’的路上的人,这一号的人物更得少不了,也是,平时口口声声信的都不去,到时有谁还会再信?所以这些人有的干脆就在山上过宿,一整夜是眼也不合,忙忙活活。
到了天明,可就热闹了。一般没事的人都要走来看看。神婆们就忙了,如同寺院里的尼姑道士往来穿梭。在庙的门口,都要设上一张小桌,弄上村里所谓的几个识文解字的人招揽着,收收钱,记记名。然后就把你的名字和所捐数目记录到一条黄色的横幅上。算是你对‘神’的一份虔诚。
说来一切都是可笑,童升还就是真的不信这一套。
忙活了一整天,神婆们又是跳舞,又是念经。等到了日落西山,人都走静的时候。梦茹的母亲就招呼着兵子们准备收摊,把账结一结,守着大伙把钱点一点。这钱也是你推我让一番,结果还是没有人肯拿。那嘴甜的就巴结巴结推举神婆的大女儿梦清当上了财务保管。神婆乐了,说钱暂时保存,以备后用。
到了时候,神婆的兵子们就把她护送回家,那情那景不亚于齐天大圣又重回花果山中。到了家,神婆就往床上一躺,这疼那痒,不等话出口,早已有人上来给她揉肩捶背。
揉揉背,就把神婆的怒气给揉出来。
“梦茹呢?”神婆嚷声问。
“娘,不在。”梦清答道。
“这死闺女,又出去疯去了!”
“哎——这儿真疼。”神婆指着腰间说道。
那伶俐的,早已把铺盖给神婆伸好,“老嫂子,忙了一连好几天了,你快躺下休息休息!”
“我早晚的还要跟那死闺女算帐!”
“娘——”梦清又道。
在这一节骨眼上,梦茹正好回来了。她推开门,“娘——”
“娘?少来这一套。你说你又往哪了?”
梦茹知道火候不妙,干脆保持沉默。但她想了一想,要是不说,神婆更会自觉理亏。她开了口,“娘,我到俺姐家呀!”
“你姐?我叫你姐。”神婆挣扎着站起来,想上前去撕扒梦茹。
众人都强拉硬扯,好歹把她摁住。神婆又坐在了炕沿上喘起了粗气。“老嫂子,你别生气,累了好几天了,该好好歇歇了!”
神婆坐着,气还没有喘过来。那梦清把话接过来,“妹妹,你这是——你看把咱娘给气的。”
梦茹抬起脸来,泪水已经涌来。
看看这样,给神婆保驾护航的人都纷纷走完。只有梦清留下来。
“我说妹妹——”
“姐,不用你管。”
“你能?”神婆又嚷。
“那好,我不管,看你怎么样?”说完梦清也气怏怏地离开。
屋里只剩下火和星的味。
神婆又活跃了起来,“你说还是不说?”
“娘,你叫我说啥?”
“你心里有数!”
梦茹沉默。
“你说还是不说,你即使不说,我也知道?”
梦茹以为神婆又在打诈。仍旧闭口不语。
神婆实在是坐不住了。一股气涌来。揪着梦茹的胳膊,“你这死闺女,说还是不说?”
这时,梦茹的脸上暂且笑了笑,“娘,娘。”摇晃着神婆的身子。“娘,你先坐下。”
“少来这一套,别又装那嘴甜的。”
梦茹搀着神婆又来到了炕沿上。“娘,你先歇歇。”
神婆把头一抬,翻了一个白眼。抛出一句话,“你今晚必须给我说清楚!”
“娘,行。”梦茹还是笑嘻嘻地答道。
有了这句话,神婆的心里多少宽慰了点。把鞋一蹬,两腿一翘,挪到了炕上。梦茹赶紧走过来给她盖了盖。
“来,坐到炕沿上。”神婆命令。
梦茹很乖顺,坐在了母亲身边。
“说呀!”神婆催促。
“娘——”梦茹先抬头又看了看神婆的脸色,接着又道:“娘,就看你的意思?”
“我的意思?你不是偷着定了。”
“谁说的?”
“人家都这么说。别以为我不知道。”
“娘——,难道你连自己的闺女还不信?”
“信?你等着吧!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姊妹们还偷着都商量了。你想跟童升,门都没有!”
“娘,为啥?”
“还为啥?穷啊。我给你找的那么好,你都不乐意。叫你去跟那样的人家,丢人哪!”
看看这样的火气,梦茹暂时把语气缓了缓,“娘,我听你的。”
“少来这一套,我知道。等我查出来,你小心点。”
270、怕是又要中那圈套
“小心点就小心点。”梦茹心里想,嘴上却没有这样说。她也知道,万一一切事情兜露早了,自己准会遭殃。还是靠靠,以后见机行事。
任凭神婆怎么说,梦茹只是脸上赔笑,过了一会儿,神婆也就睡了。说句实话,这几天也确实累了。
等神婆睡下,梦茹才又躺到床上。整整一宿,她的心里也是翻江倒海。
天一放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