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好歹敬业一点啊!”佟锦真想狠给眼前的光头一锤,“和尚是一份很有前途的工作,你们珍惜一点,有点底线行不行?”
那和尚继续不说话,显然还心虚着呢!
“我可真是倒霉透顶了碰上你们几个和尚!”佟锦也只能痛快痛快嘴了。
那和尚就这么听着,等佟锦说得口水都干了,他才转过头来双手合十,“心和为上,怒极伤肝,施主万勿以身体为重,以免加重心疾。”
他倒还挺好心!
“你才心疾呢!你全家都心疾!”佟锦祝福他!
和尚的脸色也不好看,动了动唇,但最终是放弃了,没再说什么。
沉寂多时的锦娘此时突然小声言道:“我……我这身体……以前的确是常常心悸的……”
佟锦一愣,她用了这身体这么久,倒从没发现过。
“站住。”佟锦叫住正想溜走的和尚,“看不出你还懂点医术?”
这话也不知触动了和尚哪心弦,他眼看着萎靡下去,一颗光头点得有气无力的,“蒙尘之技,不提也罢。”
“怎么会是蒙尘之技呢?”佟锦口,还是感觉不到有什么异样,探究地问道:“你是怎么看出我有病的?”
和尚抬眼,又仔细看了看佟锦,“施主口唇微紫,便是心弱之象。”
“是吗?”佟锦又了自己的嘴唇,她每天都照镜子,怎么就没发现呢?
和尚好像看上瘾了,又道:“另外观施主印堂发青,眼神微涣,这是神衰之症的表现。”
佟锦一摆手,“这纯属扯淡,我每天沾枕头就睡。”
和尚摇摇头,“睡则睡矣,可是多梦少眠?”
佟锦又是一愣,和尚接着说:“日有思则夜有梦,施主忧思过虑,小心思过成疾。”顿了顿,轻喧一声佛号,“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听了这番话,佟锦沉默了一会,忽又笑了,“那天见你在早课上,还以为你是万觉寺的弟子。”
和尚闲闲地瞥过来,“施主同样也不是万觉寺的弟子。”
佟锦又笑了,终是还了个合十礼,“敢问大师法号?”
和尚略一躬身,“贫僧三枷。”
话音未落,锦娘就在佟锦脑中“咦”了一声,“原来他就是三枷和尚啊……”
佟锦问了问,锦娘喏喏地答道:“三枷和尚是清源寺的大师,听说会驱鬼的,在京郊也有些名声。”
驱鬼?佟锦差点哧笑出声,重新打量了一下三枷和尚,见他也就二十一二岁,面容文气俊秀,穿着一袭半旧的青色僧袍,要是画上点头发也能装装文艺青年,但驱鬼?这活也太有技术含量了吧?
“听说你会驱鬼?”佟锦向来很直接,连脸上想笑又忍下的神情都没掩饰。
三枷又转过脸去了,逃避回答。
佟锦又问:“你不好好驱你的鬼,来万觉寺做什么?难道是来找苦竹进修的?”
三枷还是不回答,最后被问得急了,回了一句:“万觉寺香火鼎盛,我等小寺理应学习效法。”
佟锦乐得贼贼的,“哦……原来是来偷师的。”
和尚彻底无语了,看样子也不想再排号了,到发牌处交回号牌,转身回来与佟锦略一点头,便离开了。
佟锦与他同路,带着舒云静云与他前后到了万觉寺山门之下,正在舒云去找马车的时候,佟锦发现三枷朝着一辆马车去了。
“看不出你还挺有钱啊。”佟锦也溜达过去,“都有马车的人了,还在乎那点买路钱?”
三枷没吱声,默默地戴上笠帽,这才抬眼道:“施主要去哪里?贫僧的马车可以暂租给你。”
佟锦无语,还暂租?简直小气到家了!
“你还有这业务啊?你们到底是有多穷啊?”
三枷没理她的调侃,伸出三手指,“三十文。”
佟锦眉梢一扬,当即告诉静云,“叫舒云回来吧,这有便宜车。”
静云低着头走的,心里悄悄地嘀咕,这大小姐还说别人呢,其实她不也一样……
佟锦却是没什么自觉的,她现在财政紧张,能省点就省点,况且现在天色渐晚,她们三个女眷,随便拉来一个车夫她也不放心,还是和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