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您若是困了,可以先回府中歇息。下官和尚大人还有一些要事需详谈。”
子时已过,这个时辰本来公主大人都已经睡到第二场梦了,但现下她却连个呵欠也没打,依旧端庄贤淑地坐在尚大人家中那绝好却搁屁股的椅子上,陪着她的驸马,听驸马和对面那位已经不知所措且担心受怕很久的大人说一些索然无味的话。
就算是这样,驸马爷又开始要被赶人了。
“驸马,您才是要爱惜身子。”收到了驸马的话,公主屈起双臂端起并在前,芊芊细指藏在绣有彩凤的长袖里面,无表情地作揖,尚大人匆匆起身,招呼道:
“来人,送公主回府。”
“公主起驾——”
公主摇曳着身姿在婢女的拥护下往外走,一直端正而坐的驸马不经意抬头望向她的背影,她便像身后长了眼睛一般没有预兆地回头,惊得驸马不自然地转移视线,拿起刚才就被她喝完的茶杯,尴尬地停在半空。
“驸马莫太劳累,国家大事需谨慎打点,但也要注意身子。皇兄早已经责备本,说大婚之后一直都未尽人-妻之责,若是驸马再继续消瘦下去便要向本兴师问罪了。”
驸马还没来得及尴尬,尚大人却满脸通红了。虽然早有耳闻公主殿下向来不拘小节,措辞豪放,却没想到她金枝玉叶的身份然在外人面前提及闺房密话。尚大人只盼自己的耳朵被切了去,没听到如此有失国体的言谈。
显然驸马也是语塞,迟疑了半天只回应了一个“嗯”字。
公主半闭着眼睛,嘴角大概还有表意不明的笑容,走了。
“驸马爷,我看,您还是早些回去吧。公主脾气不算好,若是真的发火,恐怕您也是吃不消的。”驸马已经是连续三天来找他了,每次聊不过子时都不见驸马动弹,活生生把尚大人给熬出了黑眼圈。白天他还得上早朝全力阻止那年纪轻轻最爱纸上谈兵的皇帝要攻打西繁的事情,已经六十又二的尚大人已经快要支撑不住了。若不是把他逼到这份上,他也决计不会在驸马面前说公主的坏话。
虽然这二位小祖宗看上去是道不同不相为谋还没行房的小夫妻,可这闺中之事最是说不清的。
驸马是南雍送来的入赘驸马,是南雍国君王之子。虽然南雍不过是一小国,可它位处北卫软肋之处,地势险要易守难攻,这几年南雍君王占着自己那弹丸之地的质量姣好的土壤大力发展矿产业和林牧业,国力渐渐强盛。他们北卫那年轻皇帝早就看南雍不顺眼,现在南雍发展迅猛更是有了“夜长梦多以绝后患”这样的借口去灭它了。南雍君王也不傻,早就看出自己被大国北卫盯上了,若是再不采取点措施恐怕自己的这点实力对上北卫千万雄狮那就真是**蛋碰石头的事了,赶紧把自家的太子找过来要让他入赘北卫。
太子一听他爹不仅要自己入赘别国,然还是要娶那个变态公主,吓得连夜打包想要潜逃。还没能翻出城墙就被父皇给抓了回来。太子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跟他老爹要死要活说他不要娶北卫那个刁蛮公主。普天之下谁不知道北卫国有个神经病的公主,双十的年纪还没嫁出去,没有一家的王侯将相敢娶她的,父皇你就忍心看着儿臣去受苦么!听说她最讨厌男人了,可能还要阉了儿臣啊!父皇说儿子没办法啊,你不去难道要朕去吗?你母后不会放过我的。听话,乖,等你驯服了那个刁蛮公主之后咱们都有好日子过了。
可惜南雍王软硬兼施怎么都无法劝服儿子回心转意,到最后南雍王灵机一动,到大狱中找来一名死囚,让他冒充南雍太子去入赘北卫。
“父皇,这真行的通吗?你不怕那囚犯把我们供出来?”
“放心,他有把柄在我手里,不怕他不就范。而且只要有了他,我们南雍反咬北卫一统天下指日可待!”南雍王露出险的笑容。
就这样,死囚代替南雍太子跟随着排场极大的数十辆马车,像献贡品一样献给了北卫皇帝……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