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逢画传回的“驸马已就寝”一事,肃遮暮只是挑了下眉毛,淡淡地说“你下去吧”。逢画心中大喘气,很好,这没她什么事了,她又度过一个安全的夜晚。
女婢们都下去了,肃遮暮独自一人坐在公主府内最大的木椅上,那木椅铺着虎皮羊绒,坐上去柔软异常。
这正是睡觉的好时光,而肃遮暮也很多日没有好好休息一下了。
虽然那些繁重国事丢在了御书房,公主府里是一派清闲的姿态,正适合偷懒,可是肃遮暮怎么都有些坐不住。
脑中思绪乱得很,有个人影一直在她脑海中徘徊,皮厚得赶都赶不走。
“混账!”也不知道在骂谁,骂完之后肃遮暮起身唤道,“彩云、素衣!”
“奴婢在。”
“准备轿子,本要出门。”
“这么晚了殿下要去哪里?”
肃遮暮无表情地说:“驸马府。”
迟将离吃了解药之后浑身疲惫,沐浴之后便想要就寝了。
迟将离才把外衣脱去,门一下子就被撞开了。这动静吓了她好大一跳急忙把自己的身子裹好。见进屋来的却是肃遮暮,她松了口气,埋怨道:“吓死我了,进屋也不敲门,我还以为谁呢。”
“怎么,在做什么坏事怕人看见?”肃遮暮也未关门,跟尊佛一样矗在门口,一脸的冷峻也不知道又在生什么气。只是外面已经没人了。大概是都被差走了吧。
“还不是……怕别人知道我是女人。”迟将离别扭地说。
“你这么迟还未睡觉?”肃遮暮双手背在身后,用眼角看迟将离。
“如果你没来我就已经睡过了好吗?公主殿下这么晚过来有何事?”迟将离懒洋洋地把外衣脱去——反正她和肃遮暮同床共枕这么多日,早就不忌讳在彼此面前脱衣服了。
肃遮暮见她并不因为自己的主动到来有所表示,那漫不经心的姿态甚是傲慢!
肃遮暮也不知自己内心为何有一股火焰突然喷涌而出,直接拽住了迟将离的手臂把往前拽过。
迟将离完全没想到肃遮暮会突然这么暴,这一拽差点把她拽到地上去。
“做什么!”迟将离用力缩回手,见手臂都被她捏红了,心想这个女人是越来越不可理喻了,“公主殿下真是好大的脾气,多久没回来,一回来就拿我出气么!”
肃遮暮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在发怒,可是发怒的原因还是未知。
她定定地看了迟将离片刻,问道:“你,可有思念本?”
“啊?”迟将离被她问得莫名其妙,“我思念你干嘛?”
迟将离的反问时疑惑得态度非常真诚,一点都不像是故意装出来。
但这样的回答完全不是肃遮暮要的结果!不是她积压一堆的奏折回来所要的结果!不是她大半夜睡不着坐立难安拉下脸皮来驸马府所要的结果!
可是就算肃遮暮的青筋都要爆出来了但她也不能真的就把怒火发泄出来。*非常文学*
“很好。”肃遮暮一边的眉毛不自觉地挑高,一脚踹在迟将离的腰上,喝道,“给我睡到那边去!”
“你干嘛……”
“今晚本要睡在这里。”
“什么?为什么?什么时候决定的?”
肃遮暮掀了被子很豪迈地把衣服一脱便平躺在那里,迟将离斜她一眼懒得和她计较——反正这人从来都是神经兮兮的,不顺她的意谁知道她又要怎样地喊打喊杀了。
迟将离决定不理她,躺到另一边去。刚躺下肃遮暮又站起来了,依旧是一副谁欠她两百万银子没还的模样。
“床太冷。”肃遮暮说。
“冬天哪都冷啊。”迟将离眨眨眼——又没暖气能不冷吗?
“你,起来,给本暖床。”
“哈?暖床?”
“本从不睡冷床。”
“……”迟将离对她已经没有言语了。好,暖床就暖床,你是公主你威风!
迟将离钻进新婚时布置的凤凰双栖被中,被冷得直哆嗦。这时候她倒怀念起胤碎夜给她下的毒了,早知道就不那么早解毒,这时候完全可以派上用场了嘛。
迟将离还没打喷嚏呢肃遮暮倒是打上了。迟将离看她一眼说:“风寒还未痊愈?”
“未。”今晚她还真是惜字如金。
“是啊……那貂皮披肩赐给了逢画,去保逢画安康了。”
肃遮暮不解:“貂皮披肩与你何干?你在这里阳怪气做甚?”
“喝!也不知道是谁今晚一直阳怪气好不好?”迟将离说到激动处支起身子来,“而且那披肩是我费了好半天功夫才从北卫城中那老猎户手中买来,找了最有名的裁缝为你缝制的好不好!你说与我何干!”
肃遮暮望着她沉默片刻,提高了语调问道:“那披肩是你赠我?那为什么会在煦西窗那儿?”
说到这里迟将离倒是完全没了先前的气势,软了下去:“哼,我送你的你会乖乖披上吗?我猜到你肯定会嫌弃我烦啊。那貂皮可是上好货色,让你心爱的煦大学士转送给你你应该就会乖乖披上了吧,不然……免得浪费不是么。”
这一番话说得肃遮暮心中豁然开朗,几欲要笑出声来,但无论如何都不能露出欣喜的神色。她缓缓地点了点头,略微思索后又把话题转移回来:“躺好了,本的床要用心暖好。”
“神经……暖床还分用心不用心么?我用心点难道体温会更高更快把床暖好吗?”迟将离真不懂,肃遮暮就是回来折腾人的么?不仅折腾人还把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