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宁公主出家,皇帝有意出降公主到崔家的传闻自然戛然而止。皓轩会赢取王氏嫡女的传言又喧嚣再起。
为皓轩请封世子的奏章已经上呈了一个多月,皇帝却留中不发,既不同意,也没说反对。外面的猜测重重,有人说皇帝现在要乾纲独断,现在正是拿这些勋贵作法立威;还有人靖国公已经遭了忌惮,皇帝下一个就要收拾他。
靖国公府此时却低调的很,靖国公却整日埋首于公事,有时竟不回家,靖国夫人仍然称病不见外客,停了一切交际应酬。而王夫人心里着急,面上却不露,只是整日在老太太面前奉迎。
这日皓辉拉着郑钦跟平日一起厮混的狐朋狗友一起在翠华楼喝酒。这些人都是些世族子弟,却和皓辉一样不努力进学,只凭着自己是世家公子成日里挟**斗狗,一味胡闹。郑钦看不惯他们的做派,他刚从边关回来,对长安流行的吃喝玩乐一无所知,和这几人又说不到一处去,便勉强吃了几盅酒便推说自己头晕,告辞先走了。
皓辉看郑钦走了,也大感无趣,也嚷嚷着要散,这些人怎能放他。
便硬要拉着他坐下灌酒,吵嚷之中皓辉正撞上了走过来的一个人。
这人穿着石青底织金团花圆领长衫,腰束玉带,缀一块羊脂玉,无名指上戴着一枚戒指,其上镶一块芸豆大小红宝石,手握一把檀木骨折扇,一派富贵装扮。一双三角眼,两撇小胡子,神情倨傲。
这人是正是内卫府指挥使刘锦的外甥梁松之。平日里仗着永和巷的凶名无人敢惹,也是长安城一霸,刘锦对他也颇为头疼,教训了好几次,只是这小子从小失父,寡母溺爱,养成了个骄纵的子,就只是在自己舅舅面前避猫鼠似的,转过脸来该怎样还怎样。皓辉也听说过他,只不过当时士庶界限分明,两人虽都是纨绔子弟,却没有什么交集。
梁松之被皓辉一撞,一个趔趄,扇子掉在地上摔坏了。皓辉没有理会他,一看挣开那些狐朋狗友,便要转身下楼去寻郑钦,却被怒气冲冲的梁松之拽住了袖子。只听梁松之一手拽着他,一手举着摔坏的扇子,嚷嚷道:“小子,想走没那么容易。”
皓辉看见那扇子坏了,也自觉理亏,便掏出二两银子递给梁松之:“陪你。”
梁松之看他无所谓的表情,心生怒意,也不接银子,说道:“你这是打发叫花子吗?这是阎立本的真迹!你赔得起吗?”
皓辉也不耐烦起来,揪下自己的玉佩,说道:“这个够了吧。不够的话拿着这个去靖国公府。”
梁松之是寒门出身,虽然在长安横着走,但那些士族子弟却从来不正眼瞧他,他早就对这些人心生不满,要不是舅舅刘锦多次郑重警告,不准他跟士族子弟起冲突,他早就跟他们大闹一场了,此时看到皓辉眼神轻蔑,怒意大胜,拽过玉佩“啪”的摔在一边:“爷爷我不要这俩臭钱,你给爷爷磕三个响头,这事就此揭过,否则没完。”
皓辉也不是什么善茬,一用力甩开梁松之拽着袖子的手,掸了掸衣服,狠狠的说:“爷倒想看看你想怎么没完。”
此时两方的人围了上来,因忌惮对方身份,谁都没敢先动手。其他的食客看情势不对,纷纷下了楼,小二倚着楼梯急得直冒汗,却不敢上去,怕遭了池鱼之灾,这两位活祖宗他一个都惹不起,嘴上把佛祖菩萨玉帝太上老君都求了个遍,希望这两位千万别打起来,心里面却把他俩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怎么生出这两个祸害来,还碰到了一起。
“什么一等高门,呸,不过是仗着自己祖宗作了个鸟官!”
皓辉开始还有些顾忌,一听梁松之辱骂自己的家族,便忍不住一个拳头挥了过去。梁松之骂得正起劲,一个不防脸被打了个正着,腮帮子便肿了起来。他哪吃过这个亏,也挥拳打了回去,两人扭在一起。两方的人哪见得自己人吃亏,也纷纷动手,瞬间便成了群殴。
内卫向来消息灵通,刘锦很快就得了消息,自己的外甥又在外面闯祸了,这次打的还是靖国公的儿子,他一边大骂梁松之不争气,一边点齐人手飞奔了过去,结果扑了个空。这两起子人已经被今日轮值的金吾卫一并绑走送到京兆府官署去了。刘锦一阵郁闷,满的怒气无处发泄,便迁怒于自己的手下,狠狠的骂道:“你们就用这种速度传消息的!每次都吃人家的剩饭!你们不如都给我回家!”
内卫们对自己头头的不满感到很冤枉,不是他们消息传得太慢,而是这位梁大少爷太会挑地方,翠华楼在东市最热闹的街道上,金吾卫隔三差五就来巡查一回,等他们消息传到再过来,这一来一回的时间,够人家巡逻三五回了。何况翠华楼能在这种地界站住脚,背后不定有什么权贵的背景,肯定也是和金吾卫打了招呼的。这边一闹腾,那边就来人了,他们怎么赶得上。
刘锦也知道这事不怪手下办事不利,他也只是撒个火而已。扔了几两银子算是给掌柜的赔偿,便带着手下去找京兆尹了。
几个小子已经被松了绑,一个个鼻青脸肿,乌眼**似的大眼瞪小眼,却都老老实实的坐着。刘锦进来的时候就是这一副场景。刘锦看到梁松之那副模样,心中大怒,上去就要训斥。旁边却过来一个差役,对他说:“我家大人有情。”
刘锦见京兆尹要找他,忙强压了火气,随李淼进了内堂。京兆尹韦世楠正端坐正中,旁边座着一人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