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未亮,林兰和李明允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因为雨一直下,雨声噪杂,玉容已经敲了好一会儿了,若不是文山一直朝她努嘴使眼色,她真不敢惊了少爷和少夫人的好梦。
李明允忙下榻,把毯子扔到床上,问了声:“何事?”
“少爷,前面一艘船上有个孩子得了急病,那家人正急的四处找大夫,问到咱们船上来了,小的不敢做主……”文山清了清嗓子大声说道。
李明允回头看林兰。
林兰早在听说有孩子病了,就起身穿衣了。隔着帘帐说:“我过去看看。”
治病救人乃是大事,李明允道:“文山,你去回那家人,少夫人稍候就过去。”
文山应声,忙跑了出去。
林兰穿好衣裳下床,看李明允也动手穿衣。
“你不再睡会儿?”
李明允系好腰带,淡淡说道:“我陪你过去。”
林兰微微诧异:“你又不会医术,去做什么?”
李明允自顾穿好鞋子,去开门,玉容候在外间。
“赶紧去打盆水来,叫银柳过来给少夫人梳头。”李明允吩咐道。
大家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妥当,银柳帮少夫人背药箱,玉容拿来几把油纸伞:“外面雨大。”
出了船舱,李明允撑着伞,虚搂着林兰的腰,一下冲进了大雨里。
林话,冬子则跑过来:“少爷,那家人就是先前在临安码头想撬咱们船的。”
这个时候说这话啥意思?难道还记仇不去救人?
李明允面色冷峻:“一码事归一码事。”
冬子嘿嘿笑道:“小的可不是要拦着少爷,就是跟少爷提个醒儿。”
李明允瞪了他一眼,你小子肚子里几花花肠子,本少爷还会不知道?
“走吧!”李明允搂在林兰腰上的手微一用力,林兰被他带着往船头走去。
见少爷和少夫人出来,文山跟那中年男子迎上前来。
那男子对两人深深一揖:“真是对不住,这个时候来打搅公子和夫人,实在是我家小公子病情堪忧。”
林兰道:“不用多礼了,看病要紧。”
中年男子连连点头哈腰,做了个请的手势:“我家的船就在前面。”
文山去帮银柳背药箱:“我来吧!”
两艘船之间已经他搭好了两人宽的木板。中年男子先过去,跟对面候着的仆人交代了两句,仆人立刻跑进船舱。
木板上湿漉漉的,李明允虚扶的手不禁紧了紧,小声道:“留神脚下。”
林兰“嗯”了一声,心中不觉漾起一股暖意,他们从未靠的这么近,近的彼此能感受到对方的体温,他撑的伞,总是斜向她这边,他的手紧而有力,给人安心的感觉,他的关心流露的那么自然,仿佛她真的是他心爱的妻子。但林兰很清楚,这种关心与爱没有半点关系,也许,这是他的个使然,其实李明允这人还是很细心的。
叶馨儿也起来了,早在玉容敲门的时候,她就惊醒了,派灵韵去打探,看出了什么事。
没多久灵韵回来说:“前面船上有人病了,请少夫人过去看病,少爷陪少夫人一起去了。”
叶馨儿听了心头涌起强烈的酸涩之意,表哥到底喜欢林兰什么?琴棋书画,林兰都不会,花容月貌,林兰也没有,不过会开几个方子,会说几句俏皮话而已,表哥的品味什么时候变得这般低下,莫说她心里不服,只怕京城里那些倾慕,爱慕着表哥的女子知道了,也会百思不得其解,郁闷不已了。
小姐的心思,灵韵看的明白,以前她也指望着小姐能与表少爷亲上加亲,郎才女貌,天造地设,可如今表少爷有了少夫人,小姐还……
那日打赏玉容金簪子,还有后来打赏银柳翡翠镯子,灵韵都看在眼里,心里头很是不安,小姐如此这般求的是什么?
叶馨儿极为苦恼,船上的这两个月是她唯一的机会了,如果不能如愿,等到了京城,怕是再见表哥一面都难。可恨的是,表哥一味躲着她,她千方百计给自己找的机会又被林兰破坏掉,这个林兰看似傻呵呵的,谁知道她是真愚钝还是装傻,看来,她得再下一番功夫才行。
灵韵看小姐蹙眉不语,想劝又不知从何说起,毕竟小姐从未对人吐露她的心事,犹豫再三,灵韵还是决定作罢,先看看再说。
“小姐,这会儿天色还早,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叶馨儿恹恹的躺了回去,对着帐子怔怔出神,她该怎么办?
李明允和林兰上了那家的船,只见一位年约四十开外,雍容华贵的妇人迎了出来,夫人面容姣好,只是因为焦虑不安,神色显得有些憔悴。
看到中年男子带了林兰和李明允前来,妇人眼中急切之意更加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