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守府,守正堂,荀麟笔挺跪于堂中,边上站着荀谦言,其一脸怒容,硬邦邦喝道:“我平日如何教你?只为了一个女人便逞一时意气,方才若非我阻你,你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
荀麟不敢反驳,认错道:“父亲,孩儿知错,方才为人轻易挑动心绪,孩儿发誓,定不会有下次。”
荀谦言见他认错,怒容散了一些,仍硬邦邦说:“此次你累我输掉十万黄金,便罚你两年不得出府,可有异议?”
荀麟乖巧点头:“孩儿领罚,定当多加习练武道。”
“可孩儿咽不下这口气……”待见了父亲微微满意点头,他才敢发出此言,英挺面容变得狰狞,想到苏伏那目中无人的模样,想到李凌云当着他面邀约方瑜……奈何不得李凌云,还奈何不得苏伏么?
“孩儿定要亲手杀了那个狗奴才。”
荀谦言冷冷道:“十万黄金当不是如此好拿,此事我自有安排,那个武师我自有安排,你下去吧。”
荀麟敛去狰容,静静退下去了。
……
夜幕降临,如同一张玄黑幕布罩下,添了一份神秘的朦胧。月朗星稀,今夜明月格外明亮。
苏伏用过仆人送来的晚餐,正自静坐。
九命坐卧一旁,微咪着眼,有些懒洋洋说:“老爷,昨夜探时便有个疑问,按说城内势力错综复杂,方家有着剑斋外门长老这一层关系,欲与其结亲者应是数不胜数,若娶得方家大小姐,便是一步登天……入剑斋亦非难事罢。”
他最近才知苏伏早就定了主意,至金鳞城时他便隐隐猜到,是以专探与剑斋有关之事。
苏伏闻言缓缓睁眼,双眸一抹精光一闪而过,这半月时日,心内虚空的血海消耗了大部分,已然所剩无己,修为亦有了可喜的长进,照这个速度,至多两年光景,定可顺利修至归元巅峰。
只是让他发愁的是,若没了血海补充,去哪里寻找代替品?浊气?那可是和青光斗得难解难分的存在,青光借着他凝练的窍穴隐隐勾连彼方星辰,才源源不断有后力对抗浊气,能维持不败已是艰难,遑论炼化浊气。
“漫漫修行路,剑斋不过是一个,若借着方府上位,你可知其内有多少因果要结,方瑜既不得修道,方家家主若对其有半分宠爱,断不会让其与普通散修结合。”
苏伏淡淡分析:“我可以想到,别人自然亦可,是以唯有那个气感修士打方瑜主意,且她身边有凝窍修士护卫……”
“可那李凌云却利用方瑜对他的好感,邀她共赴游园会,我总觉得这里面有问题。”
言至此,他眉头轻蹙,道:“我总有一个感觉,那李凌云目标应是剑斋无疑,那么他到底觊觎方瑜身上甚物?若与剑斋有关……”
九命似想起甚么,又补充说:“老爷,我听闻按往届惯例,这个时候欲入剑斋的散修早便进了太元山脉,愈早到便愈占优势,可城内修者仍然不少,却不知为何?”
苏伏闻言不语,而是回忆了一下有关剑斋入门条件:其一是穿过半截太元山脉,破开路上所有艰难险阻,至剑斋外门所在。
其二乃是问心路,那问心路他亦不知到底是个甚所在,传闻极难,长生以下修士皆有失败可能,仅此便教人心生退意。
“砰砰!”
这时,门外传来拍门声,将他思绪打断,灵觉微探,发现是个劲装打扮的小厮,他双眸微冷,面上不显,静静对着门外问道:“何事?”
门外小厮面上微傲然,他作为梅苑的执事,身份地位要比别院执事要高很多,而苏伏这样的武师,地位连普通执事都不如,说好听了是供奉,难听一点便是打手,而在方家,武师还有一重意义,那便是陪大小姐玩耍逗乐的‘艺’师。
音声传至他耳中,眉头便是一挑,只用力一推便将门闩硬生生震坏,其傲然双眸左右扫视,待见了盘膝而坐的苏伏,正欲言,却见对方身前坐了一只黑猫,其眸竟微有红芒。
“你…你可是苏伏?”小厮被黑猫吓了一跳,音声有些结巴。
苏伏淡淡扫了一眼坏掉的门闩,问:“甚事寻我?”
许是见了苏伏没甚出奇,他壮了壮胆气说:“老爷让你过去一趟,现在马上跟我走。”
言罢向门外行去,哪知走了几步苏伏却纹丝不动,复转身,感觉距离足够安全了,便冷冷说:“我再言一遍,老爷让你马上过去一趟。”
苏伏指了指他身后门闩,淡淡说:“你奉命来请我,却为何将我这门损毁,这让我不是很愉快,你将它修好,我便随你去。”
那小厮勃然大怒道:“区区武师,老爷一根手指便可碾死的存在,却好大胆子,竟敢违抗老爷命令,”
“此言从何说起?区区执事便敢搬弄是非,欲加罪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