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莲亭知道自己已经没必要再留在恒山了。
他没有菩萨心肠,从深山活下来的他比任何人都明白对待敌人绝不能仁慈,但他也不是冷血嗜杀之人。
他与任我行虽有仇,但这只是个人恩怨,而如今任我行也已经疯了。
看着数百人被自己设下的重重陷阱逼得走投无路,引刀自刎,心中难免有些负罪感。
尤其杨莲亭看得出葛山这个人并不坏,绝对算得上是个磊落的汉子。而且当初对真小七与杨杞子有救命之恩的曲洋也很可能便是日月神教的光明左使。
这俩个人却是消除了他因为盗匪洗劫代州一事而对日月神教存有的偏见。
从目前来看,东方不败确实是想要借五岳剑派之手铲除异己,那么日月神教内部必然已是产生了分裂,倾巢而出袭击五岳剑派却是可能极小了。而且杨莲亭也不相信日月神教那些长老都是小白兔,会轻易被东方不败所算计。就算日月神教真的不顾一切倾巢而出,即便他留在恒山也帮了不什么,凭他现在的力量本左右不了大局。
闻言,岳不群一愣,而后点了点头,道:“恩,如此也好。你回华山好好养伤,养蓄锐,明年好上京应试。”岳不群了解杨莲亭的子,这份我行我素的个岳不群早已领教多次了。知晓这话是告知他要回去,而不是征求他这个师傅意见。这一点岳不群虽不喜,但相比杨莲亭的天赋以及对重振华山的重要,这份直来直往的孤傲子岳不群却是能容忍的。而且岳不群也知道自己若是开口让他留下,他即便不情愿也会给自己这个师傅面子。但岳不群也觉得杨莲亭回去照看华山比留在这好,免得他夫妇二人不在华山而被宵小有机可乘。
“乐儿,一路小心,回到华山后一定要安心养伤,别再逞强。知道么?不论你要做什么事,都别忘了,你还有师傅师娘,还有华山派的师兄弟。”宁中则走到杨莲亭身旁,语重心长道。她却是示意杨莲亭莫要一人去对付朱宸濠。
宁中则对他的关爱,却是让杨莲亭心中感动,点头道:“谢谢师娘。”上对着莫大、天门等人一一行礼,看着葛山的尸体,暗叹一声,言道:“死者已矣,还是让他们入土为安吧!”
定逸道:“阿弥陀佛!杨贤侄放心,此事贫尼定会处理妥当。”
杨莲亭作辑行了一礼,道:“师太慈悲!”对岳不群与宁中则点了点头,便走向了恒山别苑。
看着杨莲亭离去的背影,天门对岳不群感叹道:“岳先生,你这徒弟不但文武双全,为人品行亦是上佳,我看这五岳剑派年轻一代的弟子却是无人能出其左右。着实令人好生羡慕啊!”
定逸点头附和道:“不错!三年前初次见杨贤侄时,贫尼还担心他身上戾气过重,怕他杀业过多。但从今日一事来看,杨贤侄心中自有慈悲,贫尼却是杞人忧天了。”
“哪里,哪里!诸位过奖了。”闻言,岳不群谦虚了几句。
左冷禅一瞥杨莲亭的背影,又看了看岳不群。心中不由感叹好菜都让猪拱了,他怎么就没有这样的天才弟子呢?看着岳不群,左冷禅酸溜溜道:“岳先生这个徒弟武功智谋皆是出众,可是,这子却是难免有些孤傲。”
莫大笑道:“年轻人嘛,有个是好事,他的子却是极合我胃口。可惜啊,我莫大没福分收到这样一个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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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州。
杨莲亭离开恒山后并未着急赶回华山,而是来到了杨园子墓前。
清除掉坟墓周围的杂草,摆放上酒菜,杨莲亭席地而坐,靠在墓碑之上,一边饮酒一边自语。
“我虽没杀死任我行,但他已经疯了。说来还要感谢那个叫东方不败的家伙。”
“但朱宸濠还不是我现在能对付得了的。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让他逍遥法外,我也会保护好杞子和小七的。”
“哎…我明明是个无神论者!你又是否能听到我说话呢?园子,其实头儿我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我……”
良久,地上已是多了七个空酒壶。
杨莲亭的脸色已是变得微红,双眸却是越来越明亮。站起身,拍了拍身的尘土,道:“好了,我该走了!小七和杞子在华山也应该呆闷了。”说完一吹口哨,栖息在不远处的那匹通体乌黑的骏马便飞驰而来,他拿起地上一个背包,里面装的却是从雪心那六把伞上扒下的伞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