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修尊贵的公寓内,闵婧拎着包,脱了鞋子,赤脚走在冰凉的地板上,阵阵寒意从脚底直到心房。
目光扫到餐桌上还凌乱摆放着的菜蔬,她答应给他做晚餐的,可是,今晚,注定做不成了。
昨晚,他们坐在餐桌边,温馨地轻拥,她答应他,以后再也不做牛排,因为他不爱吃;
今天,他们在陆家恍如熟悉的陌生人,她生分的称呼,狼狈地离开,因为,他的母亲,对她的不满意。
疲惫在憔悴的小脸上,慢慢地扩展开来,闵婧阖上眼眸,拼命地深呼吸,想要摆脱那挥之不去的难堪一幕。
忘记陆母含沙射影的阻挠,忘记那个孩子一声又一声的叫唤,也忘记陆少帆的温柔的目光。
木然地打开卧室的房门,瞅着里面一床的衣物,那是她下午精心打扮时弄乱的,垂眸望着一身白裙上的脏泥手印,闵婧苦涩地一扯嘴角。
将手提包放在床边,捡起地上的衣服,熟练地折叠好,连同床上的衣裙,迅速地收拾好,蹲下,放入了早上从甄妮家拿来的行李箱内,而没有放进衣柜中。
当拉链最后合上的瞬间,闵婧就像是被抽干了最后一缕力气,再也没有精力去提起箱子。
陆少帆真心想娶她又如何?
在别人的眼里,陆少帆对她的百般温柔宠爱,只会反衬出她的狼狈不堪,让人唏嘘她的可怜,或者,为她的高攀抹上嘲讽的一笔。
陆母没有错,错的是她,天真的以为,只要陆少帆守候着她,就可以得到陆家的承认,从此幸福地生活下去。
她从来没有多想过,陆少帆要是真的娶了她,就会变得众矢之地,在官场上,又会处于怎么样的尴尬境地?
陆家没有错,只怪她没有在最美好的年华遇到陆少帆,没有在她未踏入娱乐圈这个复杂的染缸前遇到陆少帆,没有……
闵婧酸疼的眼,默默地望着那张宽大的双人床。
薄薄的蚕丝被下,他轻轻地靠近她的背影,圈住她的腰,小心地拥着她,安详地入睡。
“为什么,我没有在二十岁的时候遇到你,陆少帆?”
渐暗的夜空下,一辆黑色的兰博基尼安静地停靠在公寓楼下,就如同一片漆黑的公寓,没有一丝的动静。
yin暗的房间内,响起箱子滑轮滚动的声响,“啪”,开关声响起,明亮的光线充斥着死寂的卧室。
闵婧眯起有些红肿的眼,适应了强烈的灯光,才悠悠地走到手提包前,俯身,从里面掏出了手机。
陆家人反对他们的婚事,严重程度堪比曾经的纪家,她不是笨蛋,在陆母一再的暗示下,也该清醒了,不该再躲藏在陆少帆的羽翼下,由他一人独挡那些麻烦。
漆黑的手机屏幕,在她按下手机键盘时,也没有任何的反应,没电了?
闵婧从手提包里拿出电池换上,开了机,光亮的屏幕上,一连跳出无数条未接来电,都是同一个人的号码。
陆少帆……
从晚上七点到八点,一个小时内,他打了三十几通电话,可是,之后,就再也没有任何的来电记录。
闵婧恍惚地望着到底的记录,心竟隐隐地痛起来,胸闷得让她窒息。
陆少帆,你也放弃了么?在各种压力面前,在知道我是一个胆小鬼后,是不是也在后悔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就在一切还来得及挽回之前,结束了吧!
陆少帆对她而言,是水中月,镜中花,可遇而不可求,太过完美的他,她已经没有勇气去追逐,曾经的三年,已经剥夺了她可以不顾一切追求幸福的权利。
还有孩子,孩子的母亲,她以为自己什么都不在意,对陆少帆只是依赖和感激,可是,眼前一次次地出现那张仙童般美丽的小脸,她就无法遏止地难受,越想越绝望,直至颓然地败下阵来。
她只是个局外人,陆少帆想要牵着她的手,将她带入局中,可曾想过,一面透明的高墙早已竖立在她面前,阻止了她的融入。
听筒里传来他温润却略显沙哑的声音,这一刻,闵婧有了想要按掉的冲动,害怕,怕自己不知如何开口,也怕他说出残忍的话语。
“陆少帆,我有话想跟你说,你在哪里?”
压抑着心底的阵阵颤抖,闵婧睁大桃花眼,逼回在眼圈周围徘徊的液体,强作镇定问道。
稍许的沉默,听筒内响起陆少帆清润的嗓音:“我在楼下。”
闵婧怔愕地身形一愣,瞬即,回过神,迅速地赤脚跑至阳台前,目光下移,果然,昏暗的路灯下,一辆黑色的兰博基尼映入她的眼帘。
枯黄的叶子飘零地落在车顶上,一片,两片,三片……
闵婧望着那数不清的落叶,心口就像被尖锐的银针一下一下地剌入,然后,拔出,不见血迹,却让她隐隐作痛。
“为什么不上来?”
注视着没有开车灯的跑车,闵婧有些心疼,原来,他们之间,不止是陆少帆,她也是会心疼。
“我以为你不想见我。”听筒里传来他微不可闻的叹息声,无奈而疼惜:“你关机了,闵婧。”
他优雅动听的声音,穿透她的身体,剌穿她的心脏,让她无力地抵靠在门边,哪怕是一个背影,也不想被他看到。
“陆少帆,我们……”还是算了吧。
算了吧,当所有事都没发生过,在结婚证生效之前,趁一切还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