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越这么说,柳侧妃倒越固执了,警惕地看着随月:“我身子很好,去给太后问安也是应尽的孝心。”
金国秀不再说什么了:“也罢,你既自己有主意,随你。”
此时二皇子的正妃丁意如带着陆侧妃也过来行礼,都要去仁寿宫问安。秦王妃少不得也要去一趟,于是一行人加上伺候的丫鬟们十几人都往仁寿宫走去。这里离仁寿宫实在不近,大概走了一半路程,终于看见前头来了几乘轿子,乃是来接她们的。
别人还好说,柳侧妃先就松了口气。她挺了个五六个月大的肚子,实在是走得辛苦。只是众人上了轿子还没走多久,绮年就听见一声痛苦的□,接着柳侧妃的丫鬟就惊叫起来:“娘娘,娘娘,您怎么了!”
一阵混乱,众人都下了轿,见抬着柳侧妃的宫人们已经吓白了脸,金国秀过去把轿帘一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就蹿了出来。秦王妃脸色一变:“不好,这是要小产!快,快召太医!”
仁寿宫里,侧殿中传来隐约的□和痛苦的叫唤声,正殿里金国秀跪在地上,太后正在不高兴地训斥她:“都有六个多月了,怎么还让她进宫?”
吴知霞和绮年悄悄对看了一眼,两人心里都明白,柳侧妃这一胎多半是保不住了,可是从头到尾都是她自己折腾出来的,找不到半点可以埋怨金国秀的地方。
“是臣妾――”金国秀的话还没说完,吴知霞已经跪了下去:“回太后,并不是皇子妃让柳侧妃进宫的。昨日皇子妃就说柳侧妃身子沉重不必来了,柳侧妃说大礼不可废,一定要来。方才皇子妃也说替柳侧妃来向太后问安,让她在殿内歇息,柳侧妃又是不肯――方才郡王妃和郡王世子妃都在,还有好些位诰命夫人们,都听见了的。”
绮年默默低下头去。很显然,吴知霞选择了跟金国秀站在一起了。如果说当初刚刚入宫时她还抱着不甘不服的念头想着争一争的话,那么她现在是放弃了,或者说是暂时放弃了这种念头了。
吴知霞这么一说,太后也不好说什么了。长皇子府里的事没个凭证,可是刚才在大殿里的事却瞒不过人,吴知霞敢拉上秦王妃和绮年做证,还有那么多诰命夫人,就足以证明她说的是真话。
“你起来吧。”太后叹了口气,“哀家也是急糊涂了,知道你素来是个稳重宽厚的,倒是哀家错怪你了。”
金国秀站了起来,垂头道:“太后也并未错怪臣妾,臣妾忝为正妃,本该好生照顾柳氏和皇嗣的,当初就该强叫人将她留在府里,也好过现下……”
这边说着话,那边侧殿里的声音已经微弱了下去,一个宫女匆匆过来,脸色苍白:“太后――柳侧妃――柳侧妃不行了……”
“孩子呢?”太后抱着最后一点希望问。女子怀孕,有七活八不活的说法,就是怀孕七个月的胎儿虽然早产也还可能活下来,而柳侧妃这一胎细算算也是六个月快七个月了。
“不成了……”皇后一脸灰败地走进正殿,“是个男胎,落地就没气了……柳侧妃血崩,太医用针也止不住血……”
太后手里的拐杖重重在地上顿了一下:“哀家的重孙!”简直不知道该去骂谁的好。
“太后,”皇后神色冷厉,“柳氏在朝贺时还好端端的,才坐上轿子就出了事,我瞧着要好生查查,别是有人在轿子里做手脚了罢?”
“查,查!”太后顿着拐杖,“若有人敢谋害皇嗣,哀家要灭他九族!”
事情闹到这个样子,秦王妃也不好再在宫里耽搁下去,便告退了出来。丁意如带着陆侧妃也跟着告退,出来的时候,众人的喜庆劲儿已经都没了,这一年的一开头,就蒙上了一层不大吉利的血色。
相对于皇家的沉重,绮年的日子倒相对地好过了一些。春闱成了压在赵燕平和秦王妃头上的一座大山,也让秦王妃暂时顾不上别的事,虽然时常因为烦躁发些脾气,但总体上来说并没什么。
二月初九,春闱开了。
提前三五日,秦王妃就在一件件检点带进场的东西,以至于连二月二龙抬头这样的日子府里都没个喜庆劲儿。
“世子妃,奴婢去看了,立年少爷出门的时候看起来跟往常也差不多,并没什么大异样的。”如菱站在绮年跟前回报着,“奴婢跟着一直看进了龙门才回来的。”
“那就好。”绮年把手里的帐本放下,叹了口气。不要太紧张,临场发挥就能好一些。不过不知怎么的,周立年这样的着急,总让她有些不放心。
如鹂看绮年眉心打结,故意笑向如菱道:“你一早出去了不曾看见,三少爷出门那阵势,恨不得能把全家都带上呢。”
绮年知道她是想逗自己高兴,笑着戳了她一指头:“谁让你背后议论三少爷的?被人听见小心挨板子。”
如鹂见她笑了,自然就不再提这事,笑道:“是是,奴婢不说了。倒是玉如姑娘那里来的信,可是怎么说的呢?”绮年年前就给冷玉如去了一封信,说了郑氏想要见一见张沁的意思。依绮年看,这事没什么不好的,郑氏挑儿媳,张沁也可先相相婆婆,毕竟在这古代,婆婆有时候比丈夫还要重要呢。
“等上巳节罢。”从进腊月到出正月,各家都是忙个不了,张家是第一次在京里过年,冷玉如做为已经管家的长媳,更忙得脚打后脑勺,实在也是顾不上。倒是上巳节,各家都要出门踏青,那时见上一面自是顺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