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罗本来不是郑氏身边最得用的,因着红绸被吴知霆收了房,空出了位置,她这才得上来,闻言方才明白郑氏的意思:“难道老太太竟想着叫乔表姑娘嫁给咱们少爷不成?”
郑氏冷笑道:“见天的一副柔弱模样,稍有点不顺心就要哭不哭的,做给谁看呢?男女七岁不同席,便是亲亲的表兄妹,也没有个天天厮混的道理!老太太打的什么主意,当我不知道么?无非是爹娘都去了,连嫁妆也没有,虽有个兄弟,却还小着呢,倚靠不得。这样的姑娘,老太太再怎么想办法,也找不到一门风光亲事。想来想去,可不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了?”
说着,想起吴知霆若不是自己发现得早,说不定真就对乔连波念念不忘了,不由得心里更恨,咬牙道:“她娘当初就难缠得很,时时阴阴沉沉的,两只眼睛只盯着我和老爷,略有些差错便跑去老太太面前挑唆。好歹她嫁到京外去了,我总算再不见她,却不想如今女儿又回来,真是——”想到乔连波也才十几岁,总算后面的话不曾骂出口来。
红罗笑道:“这也只是老太太的一点想头罢了,奴婢看乔表姑娘倒似是没这些心眼子。”
郑氏哼了一声:“她也十四了,难道还不知道避嫌?你看绮儿那丫头,不过才比她大几个月,在松鹤堂时从来不多说多话。”
红罗笑道:“周表姑娘不得老太太喜欢,没准是因着这个才不说话呢。奴婢倒听说,霄少爷对周表姑娘不错,他的小厮还曾给表姑娘捎带过东西呢。”
郑氏叹道:“这些我都不管,但绮儿与霆儿却是两不相干的,这我便放心。只要她们不把主意打到我的霆儿头上来,我便随她们去。若要想着算计我儿子,我却不与她们善罢干休!”
郑氏这里跟贴身丫鬟说着私房话,那边乔连波红着眼圈回了松鹤堂,一进香雪斋便扑倒在床上哭起来。吴嬷嬷手忙脚乱围着道:“姑娘这是怎了?可是谁给你受委屈了?”又瞪着藕花菱花道,“叫你们两个小蹄子伺候姑娘,怎的却叫姑娘哭着回来?仔细我告诉老太太,剥了你们的皮!”
菱花口齿伶俐些,连忙将今日的事说了,小声儿嗫嚅道:“二太太跟姑娘们说话,不让奴婢们进去,并不关奴婢们的事……”
吴嬷嬷没处撒气,顺手拧了她一下道:“偏你个小蹄子推得干净!”又道,“姑娘别哭了,老奴去告诉老太太!”
乔连波一把拉住她:“不许去!谁都不许告诉老太太!嬷嬷你还嫌不够乱呢……”
吴嬷嬷傻了眼,只得把藕花菱花打发出去,抱了乔连波道:“姑娘受了委屈,如何不去与老太太说呢?”
乔连波哭道:“嬷嬷难道现在都看不出来?二舅母为何要这样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