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嬷嬷急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若不试试,怎知成不成呢?且又不费表姑娘什么,不过是说句话罢了。”
颜氏皱眉道:“当初恒山伯府牡丹宴上,让她带着连波去与冷家姑娘说说话,她都不肯,何况这亲事,实也轮不到她姑娘家插口。也罢,叫珊瑚探探口风,若她不愿,这事也休再说起。”
吴嬷嬷心里着急。依着她,恨不得颜氏马上就叫了绮年来,让她去与韩家说情。只是颜氏既说了这话,她也不敢驳,只得低了头。忽听外头小丫鬟报进来:“四姑太太家来了。”却是阮夫人笑吟吟地进来。
颜氏惊喜道:“怎的今日回家来了?”又不放心道,“可是阮家老太君答应你回来的?”
阮夫人笑道:“母亲放心,自是婆婆许我回来的。”坐到颜氏身边,低声笑道:“那府里如今可热闹了,婆婆想着叫我回家来托人求情呢。”
颜氏大惊道:“出什么事了?”见阮夫人脸上喜笑颜开,不由得斥道,“那是你婆家!将来你总要依着婆家过,出了事你有甚可高兴的?”
阮夫人收了笑容,却仍撇了撇嘴:“出事也不是我们娘儿两个犯的,还不是他纳的那些姨娘,教出来的好女儿!今儿宫里递出话来了,阮语那小贱蹄子养的猫昨日冲撞了皇长子妃,以致皇长子妃早产了。”
这下颜氏真是大惊失色了:“这,这是怎么说的!她在三皇子宫里,怎会去冲撞了皇长子妃?”金国秀肚子里怀的这个,是皇帝的第一个孙子辈,当初说了有孕,皇帝就高兴得什么似的,加上前头二皇子的侧妃还小产了一个,这一个尤其宝贝,若是因阮语有个什么好歹,可不完了?
“谁知道呢。”阮夫人所知不多,不过是从婆婆处略听到了一些,“说是进了宫见天闲得难受,就养了只猫。这猫乱跑,皇长子妃去给太后问了安回来,这猫蹿出来,抓着了抬轿辇的太监,太监这一晃,可不就把皇长子妃给颠了一下?当时就叫肚子疼,回宫就发动了。幸好七活八不活,这才七个多月,算是生了下来,是个公主,只是身子弱得厉害。”
颜氏禁不住合掌念了声佛:“幸而是个公主,若是个皇子,她的罪就大了。这是阮家一家的罪,你当是她一个人的?有什么好笑!”
阮夫人也知道不该笑,可仍旧心里忍不住地痛快:“当初就是他硬叫我将姓苏的贱-人生的儿子记在名下,我忍不过这口气,才将那小蹄子也记到了我名下。谁知小蹄子竟硬生生地顶了我的盼儿进了宫,如今——听说皇上已下令她禁足了!哼,贱-人生出来的小贱-人,有什么好的!若是我的盼儿,怎会出这样的事。当初只说她伶俐懂事,如今慌了手脚,怕是悔得肠子都青了呢!这才记起二哥的女儿是皇长子侧妃,话里话外的叫我回来托侧妃递个话,求皇长子妃恕罪呢。”
颜氏叹道:“真是造孽!若是皇上当真申斥阮家,盼儿的亲事岂不也要——本就被这选秀耽搁了!”
阮夫人说起阮盼的亲事,便笑不出了:“如今我真是后悔,当初实不该把那小贱-人记到名下,如今她是自作孽,只苦了我的儿!”
话说到这份上,颜氏也不好再说她什么。当初是阮夫人一时赌气,不肯给苏氏这个体面,才硬将阮语也拉上记了名,如今后悔又有什么用呢?
颜氏叹道:“如今也不说从前的事了。只是这话——老二未必肯递进去。”
阮夫人竖起两道细眉:“再怎么着,您也是他的嫡母,他敢不孝!”
这句话真算触到了颜氏的痛处,不由得也有些要落泪:“我的儿,咱们娘儿两个苦到一起去了——不是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再养不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