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以来,凤栖梧这是第一次被沈悠扬正眼看着,而且沈悠扬提到了凤栖梧的娘亲,凤栖梧只觉得一股温热的液体从眼眶涌了出来。
沈悠扬抬手为凤栖梧擦掉了眼泪,拉着他的手无声地安慰着。
郑尧走近沈如裳,看着几乎是奄奄一息的凌跃说:“放开他。”
本来沉浸在难以相信事情真相中的沈如裳猛地抬头看着近在咫尺的郑尧,用手中的剑架上了凌跃的脖子。
凤栖梧想要冲过去,却被沈悠扬拉住了,让他不要轻举妄动。
沈如裳呜咽着,却又笑着:“郑尧,我爱了你那么多年,却比不过一个还没长大的孩子?他是你外甥啊!你知不知道你们这样乱/伦是会遭天谴的!”
郑尧并不看沈如裳,只是跟凌跃对视着,他看出了凌跃眼中满满的不安,他冲凌跃笑着:“就算有天谴,我一人承担便好。”
凌跃的泪一下子就出来,他看着郑尧,不敢细想他说的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沈如裳疯狂地笑着:“你们倒真像是一对苦命鸳鸯啊!这么多年来我计划着这一切…我计划着要整个魔教为我爹娘陪葬…我那么努力地习武,杀了那么多人…现在你们告诉我,我做的一切都是错的?不,我没错,是你们在替凤鏊脱罪!”
沈如裳猛地将手中的剑推进凌跃的脖子,却被郑尧伸手一手抓住了刀刃,一手成掌打在了肩头向后跌去。
凌跃看到郑尧手上鲜血淋漓,感觉到自己被郑尧拉进了怀里,然后再也没撑住,晕了过去。
凌跃醒来时已经在自己的寝宫,在郑尧的怀里。郑尧喂他喝了些水。
意识清醒后凌跃便急着拽着他的手:“太傅…”
听着他沙哑的声音,郑尧试着他额头的温度,已经退烧了。凌跃回了宫便开始发烧,还好很快便退下去了,人也醒过来了。
“我没事,手上只是皮r_ou_伤而已。”
看郑尧的确没什么事,凌跃问:“那个女人呢?”
“她死了,自杀了。”
凌跃怔愣了一下,然后问“那…师父没事吧?”
“放心,他没事。被沈悠扬带走了。”
凌跃点点头,不再追问。
郑尧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什么时候发现是我的?”
他可是记得他跟沈悠扬出现在别庄的时候是二狗的打扮,而凌跃冲他说话的口型明明是“太傅”。
凌跃看着郑尧,眼神有些躲闪地回道:“在后院。”
郑尧一愣:“第一次见到…二狗的时候?”
凌跃点点头,把头埋在郑尧怀里深吸一口气道:“嗯。太傅的味道,只有太傅身上有那种好闻的味道。而且后来太傅用手捂住我的眼睛的时候,那种感觉跟以前一样。”
在那之前,郑尧有两次捂住凌跃的眼睛。一次是郑云自杀的时候,一次,是那晚他帮凌跃释放的时候。
郑尧喉头一哽,摸着他的头发,没有说话。
当年他带着凌跃从宫外散心回来,到了郑云的寝宫却没有看到任何宫女和太监,当他们走了进去,便看到郑云拿着剑冲他们笑着。
凌跃记得母后那时候穿着的衣服似乎是嫁衣,她笑的很美很美,她安详地看着凌跃,对凌跃说:“跃儿,母后要去陪着你父皇了。不要悲伤,你以后,要学会长大。”她对郑尧说:“照顾好跃儿。”
凌跃睁着眼看着他的母后,眼睛一眨都不眨,郑尧从身后抱着他伸手捂住了他的眼睛。
郑尧其实一直都在怨着郑云,怨她太过自私地丢下年幼的凌跃,怨她以这样一种方式在凌跃面前离开这个世界。或许她是在逼着凌跃长大,可是这对凌跃来说太过残忍。而且,郑尧宁可凌跃永远都那么单纯,永远都不要长大。
郑尧永远都记得那时候他用右手捂着凌跃的眼睛,凌跃却一直都睁着眼。凌跃的声音跟他的身体一样颤抖,他问郑尧:“太傅,母后为什么丢下我…父皇离开了,母后也不要我了…”
郑尧感觉到手心一片s-hi润,他抱紧了年幼的凌跃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后来凌跃像郑云说的那样学着长大,可是他不明白为什么长大了太傅就会对他疏远。他没有再哭,可是他一点都不想长大了。他也曾对郑尧耍赖,可无论他怎么折腾,郑尧对他还是像一个臣子对年幼的皇帝一般,包容却疏远。
郑尧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会以二狗的形象出现在凌跃面前。凌跃心中的太傅一直都是温文尔雅的君子,而二狗这样低贱的形象,永远都不会让凌跃联想到他崇敬甚至爱慕的太傅。郑尧怕自己在凌跃面前流露出任何属于“太傅”的形象,他在怕,怕太傅这个身份。可是没想到,总有些东西在最重视自己的人面前是无法隐藏的。
凌跃在郑尧怀里蹭蹭,突然小声地说:“太傅,其实我一直都明白。母后不是不爱我,她只是更爱父皇而已。”
凌跃没有说出口的是,他很感谢母后让太傅陪在他身边,很感谢她,将太傅与他此生绑在一起,不论太傅对他的感情到底是不是爱,至少,他永远都不会离开他。
郑尧紧紧抱着怀里的少年,突然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