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鳐识得归弦神箭,自然知道它的威力,倘若此时不止住血,小公主会没命的!或许将万年修炼的内丹给了她会有些不舍,但他绝不后悔。其实他这般做,还是带着些私心的,倘若把内丹给了她,那自己就有理由天天跟着她了,再也不用分开,真好。
看着她闭上眼睛,两只翅膀护着身前,好似仍在害怕,身体有些瑟瑟颤抖。文鳐倾身上前,将她抱在怀中,银色的长发水草一般悠悠荡荡,有一缕顺着耳畔垂下来,将一人一鸟缠绕。待她安然睡去,他的额头已沁出冷汗,心里想着,终究是撑不到她醒来了。
文鳐只觉身体里焚烧着一把熊熊烈火,五脏六腑都被灼烧着,炙烤着,有股剧痛入了肉入了骨,再也不复清明,他的身体迅速缩小,很快便如初生一般娇弱。他看着眼前的小凤凰,身体虽被烈火焚烧着,心里却无比愉悦,我终究是帮上你了,真好。他钻到她的翅膀下,方沉沉睡去。
等他再醒来的时候,凤栖还在沉睡着。文鳐知道内丹在她的体内运转,需要时间来修复受损的经脉。他不舍地游走,先是找织娘修补她的凤衣,又将西海的相关事宜给两个婢女交代了一遍。
那个时候,他就已经下定决心,待凤栖醒来,他要跟着她,一直一直跟着她,再不分开了。与其默默地思念,不如跟在身边时时看着,喜欢的时候,少看一眼也是折磨。即使知道凤栖心中没有他,即使知道凤栖不记得他了,也要厚着脸皮跟着。
只是文鳐做梦也没想到,凤栖醒来后,竟然将一切往事都忘记了!甚至连她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听到她说出那话时,他的心底却升起莫名的隐秘的喜悦,原来她不是不记得我,只是把一切都忘记了。
虽是如此,文鳐还是有些小心翼翼,她现在只是年纪小,待她成年,过往的一切肯定还是会记起来的。可那又怎样呢?即使成年,也是几百年后的事了。只要能紧紧地跟在她身边,即使只有几百年,自己也心甘情愿,看着她,陪着她,护着她。
文鳐从回忆中醒过神来,想到她的问题,才沉声道:“我也不是很清楚,胜遇到底为什么要杀你,但应该跟毕方神君有关系。”
毕方神君?凤栖听到那个名字,忽而抿紧了唇瓣,脸色有些发白,完全是不可思议的表情,卧槽,居然是毕方!不会那么巧吧?她将脑袋凑近,焦急地问道:“你说的毕方神君不会是西山山脉章莪山的毕方神鸟吧?”
文鳐在贝壳内游动着,尾鳍仿佛薄纱一样左右摇摆,苍色鱼鳞好似一颗颗璀璨的宝石在水里闪着光。他见凤栖反应如此之大,还以为她想起了什么,身子一跃而起,银光灿烂的鱼尾甩出水面,撒开一串灿烂夺目的水珠,温润的声音响起在耳边,“对,正是毕方神君。”
凤栖抚了抚衣袖边展翅欲飞的火凤,心中五味杂陈,这还没来一天呢,怎么就跟那么多上古神兽扯上了关系?我的娘啊,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一想到毕方神君,她的脑袋就像被针扎了一般。这凤族小公主是吃仙人球长大的吗?为什么处处都能惹到大神?一扎一个准。
要说毕方是谁?《山海经》中有记载,西次三山的章莪山中有一种禽鸟,看起来像一般的鹤,却只有一只脚,青色的身子,上有红色的斑纹,一张白色的嘴巴。当时看的时候,凤栖脑子里就想到了一个词,鹤立鸡群,难怪鹤都喜欢单脚站立,原来它们的老祖先就是单脚的!
书里还记载,只要毕方神鸟在哪个地方出现,那里就会发生怪火。如此想来,毕方神鸟和胜遇神鸟还挺有缘的,且不说两人都是在西次三山居住,还一个擅水,一个擅火,天生一对啊!
额,脑洞太大,有点跑题了。相较于凶神恶煞的胜遇,毕方神鸟可谓是有过之而无不及,那可是出了名的不好惹。万一惹怒了他,喷出一口火来,她不就成烤凤凰了?!毛都不剩一根!
所以说啊,被野鸡胜遇的大水一浇,充其量也就是“落汤鸡”,被毕方一喷,那才是真正的“火鸡”呢!想想就害怕,宝宝好怕怕啊。
凤栖被脑子里的想法吓到了,竭力镇定了一下心神,继续问道:“胜遇追杀我,跟毕方神君到底有关系啊?”难不成两人真的有什么奸情?不对啊,两人若是有奸情,跟自己有毛线关系啊。唯一能扯上关系的就是,大家都是鸟类,但这山海经中的鸟类,没有上万种,也有上千种啊,这也太牵强了。
文鳐听了她的话,心中同样是百转千回,好似有千万条丝线穿来绕去,束缚又松开,喜忧参半。喜的是她竟然不记得毕方神君了,那自己是不是还有机会?忧的是,倘若将此事告诉她,她又会如何抉择呢?
他心中思量再三,终开口说道:“公主,你不记得了,上个月你刚刚跟毕方神君定亲了,这事儿早已传遍了四海五山。听闻西山的胜遇神女一直爱恋毕方神君,还曾经让西王母为她指过婚,只不过被毕方神君拒绝了而已。估计是听说你和毕方神君定亲,心中不快,才想要对你下杀手吧。”
天哪,我还真是个神算子,毕方大神和野鸡胜遇之间果然有奸情!不过这算不算是乌鸦嘴呢?哎,自古情之一事,最难了断。
凤栖刚将口中的银丝鱼吞下肚,就听到“定亲”两个字,差点又喷出来!她一边咳嗽着,一边拍着胸脯,我没听错吧?这才刚刚穿过来一天,尼玛,我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