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着几个月後就要生的大肚子的段宴若,与端着铜盆刚确定肚里怀了第三胎的丽芙,坐在丽娜的房厅中,盯着眼前正缝补着周启森前些日子弄破的外衫的丽娜。
她即使与周启森成了亲,发型依然维持着少女时期的燕尾髻,只是双眼间多了为妻为娘的娴静与温婉。
一室的宁静在丽芙响亮的呕吐声中划破。
段宴若瞪了眼害她差点也跟着反胃起来的丽芙,将怀里揣着的乌梅先塞颗入吐得脸色苍白,又硬要待在这里的丽芙嘴中,才转而塞颗进自己的嘴中。
待呕吐感稍降,才将视线调回丽娜身上。
「丽娜,你都跟我哥成亲多久了?快四年了吧?加上前面的四年,都快八年了!你到底要这样惩罚自己多久?我讲了多少次不在意你过去怎麽背叛过我,你怎麽还是放不开自己?这样折磨我哥有意义吗?你难道看不出来,我哥对你是认真的?」
段宴若每次只要说到这个话题,都忍不住的动怒,因为她实在没想到竟然有人可以这样的钻牛角尖,不管她怎麽说怎麽劝,放不开就是放不开!
她甚至为了让她释怀,直接认周家两老为义父母,结果依然没用,她总是一句――『我是个可怕的女人,幸福不属於我的,心地纯净的女子才配得上他,但我却不是。』
每次听完她这样自责的话,都让段宴若气得紧抓着她家亲亲相公边发火边哭泣,因为丽娜不原谅自己的固执,总会让她想起过去卑劣的自己,她在间接害死邻居姊姊後的那段期间,她也是这样活着,怎麽样也原谅不了自己,结果呢……她的人生乱七八糟,几乎到了堕落的程度,值得吗?
一点也不值得,虽丽娜没有堕落,但她却让自己与幸福隔绝,害另个苦苦守着她的男人孤独,虚抛光阴。
够了,八年够久了,她不容许丽娜再继续这样浪费自己的人生与周启森的人生,因为她的自我谴责已经严重影响到他们两人的孩子――周义阳。
义阳的过度早熟,让他已经错过了大半的童年,看来要对丽娜下猛药了。
「今日来,是来告诉你,周家已单传多代,为了开枝散叶,爹已经决定再过几日便要帮哥寻个偏房了,娘也开始请媒婆物色了,你如果依然要如此苛责自己,放不开的话,你就将要与另个女人分享我哥了,我是看在我们姊妹情谊的份上,事先前来通知你一声,免得你到时措手不及。」
段宴若说完,仔细观察了会儿丽娜的神情,但她的神情依然平静如常,气得她对丽娜大吼一声――『随便你!』,便抓起一旁吐得天翻地覆,却不知道到底来这凑什麽热闹的丽芙往外走。
当她一走,丽娜才缓缓拿出藏於布下,被针给戳个洞,涌出红豆大的血珠的手指。
自我厌恶地沉叹一声,看着那颗不断扩大的血珠。
她果然还是在乎的,只是……她有什麽资格在乎呢?
将乘载着愁伤的血珠往自己的帕子上一抹,打算来个眼不见为净,但躲於门外窥视这一切的段宴若,却知道自己成功揭起了丽娜心中那叫做不安的涟漪。
早知道这招有效,就早点用上了,就用不着拖这麽多年了,白白浪费他们两人的时光。
都怪她义母说,这招万一祭出,丽娜要是不中招的话,那她岂不是真的要去找个新媳妇了,说风险太大了,迟迟不让她用。
毕竟她非常喜爱丽娜,把丽娜当成是自己的女儿看待,要她接受另个女人来分享她女儿的丈夫,她哪做得出来,因为她自己都做不到了,怎麽可能让自己的女儿承受这样的痛。
但如今儿子与媳妇两人的关系已达相敬如冰的程度,虽是丽娜单方面,但也够糟糕了。
如果没有点事件或是人帮忙推推他们的话,只怕到死两人的关系还是如此,不进不前。
「呕……这是真的吗?启森哥要纳偏房?」端着铜盆不放的丽芙,紧张地追着一路往外走的段宴若。
「当然是假的。」怕隐藏太多让丽芙情绪失控进而影响腹中胎儿的段宴若,不怕心直口快的丽芙毁了自己的计划,直接告诉她答案,因为有人会帮她看着她的,不让她坏了事。
「假的?那为什麽要这样跟丽娜讲?她现在岂不是急死了?」
段宴若停下向前的脚步,转身瞪着怀了第三胎後,脑袋变得更笨的丽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