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搬过来的小凳子又挪回来原来的位置,转身进了厨房,关上了推拉门。
隔着门,昏暗的光线里,只有一道影子在远处忙忙碌碌。
霍杨醒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窗外亮着的灯又少了几盏,客厅跟着又暗了几分。
厨房里的人影走到左边了,响起了切菜的声音。他走到右边了,燃气炉的火焰在毛玻璃上映出了光亮。
霍杨动了动睡僵的脖子,低头看到了搭在身上的毯子,珊瑚绒的灰蓝色毯子,柔软温暖,是余落盖在他身上的。
他忽然明白了余落为什么这么执着的生气,忽然明白了中午离开之前胸腔里弥漫的那股酸涩是什么原因。
他二十七年的人生里,还没有这样心疼过谁。不管什么原因,不管过去怎么样,余落的这份好,他怎么都会领受了。
霍杨站起来,把毯子叠好放在沙发的一侧。客厅开着电暖气,空气干燥温暖,很像奶奶家小时候生着火炉的屋子。他在客厅转了两圈,发现桌上放着一杯牛奶,已经不太热,不过充饥刚好。
他端着牛奶抿了一口,走到了厨房的门口,敲了一下。
厨房门从里面拉开了,香气扑鼻而来,伴着白色的雾气从门缝里钻出来。余落拿着一个盘子看着他,“你要进来?”
“唔,”霍杨赶紧进去,重新关上了门,厨房里温度有点低,他只穿了一件毛衣,暖意很快流失了。
余落在装盘,大理石的料理台上放着两道冒着热气的菜,电饭煲已经在保温档,燃气灶上煮着一小锅汤。
余落只穿着那件毛衣,手在冰水里浸过,冻得有些发红。
霍杨看着莫名不好受,皱了皱眉,说:“你干嘛不开灯,也不开个暖气?”
“你在睡觉,我怕一开灯你醒了……没事,已经弄好了,你去酒柜那里取一瓶酒吧。”
他很淡地笑着,抬起眼厅旁边的一个玻璃门柜子。
霍杨取了瓶红酒,看起来挺高级,不像超市开架货。
他很满意,给自己倒了一杯,余落把饭菜摆上桌,直接拿走了霍杨的酒,喝下去之后,看了看酒杯,舔了一下嘴唇,“你挺会挑的,法国干红好喝。”
霍杨朝他挑了挑眉,“抢了别人的都好喝。”
“医生怎么跟你说的?”余落笑了起来,看起来心情不错。
“哎,总之就是,想吃的都吃不了,”霍杨尝了一口烧的菜,“嗯……你这也太好吃了,收回上一句了。”
余落的笑意更浓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