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爸妈是国家科学研究院的科学家,对于国家举足轻重,甚至愿意把生命都奉献出去。我一直在想,他们既然那么忙,为什么还要生下我跟琮儿,管生不管养。这是我叛逆期的想法。”
楚云深也有过同样的想法,既然他们注定要分开,为什么要生下他,又留下他一个人呢?但他依稀记得,几岁前,还是享受过父母的疼爱的,还有来自祖辈的宠爱。
后面遭遇的磨难,并不能抵消曾经获得的爱。
“不是的,当然是因为相爱。”楚云深磕磕巴巴安慰他。
席枫一笑,“是啊,年纪渐长明白父母,但那时候我爷爷刚去世,琮儿不哭不闹不说话,他们寄回来的只有钱,永远只有这些,我就爆发了。”
十六岁的席枫早已懂事,牵着懵懂的弟弟站在别墅门口,看着好不容易请假回来的夫妇,冷言冷语:“我说了,我要出国,你们既然过去十几年没空管,那以后也别管了。”
小席琮抱着一块美玉,紧紧攥着哥哥的衣角,对于父母的哄劝没有任何反应,甚至认不出父母。
“席枫,我说了我们工作有保密性质,并不是有意错过爷爷的葬礼,那是你爷爷,也是我父亲,我们也伤心。”
席枫弯腰抱起小席琮,一手拖着行李箱,“那也比我没有父母好,琮儿我会照顾好,但我有一句话不得不说,你们当父母,是真的失败。如果是我,独身一辈子,也不会选择婚姻。”
覆水难收,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席枫年纪小小就说出这样的话,着实把席家父母吓了一大跳,连同匆忙赶来的外公舅舅,众人规劝不住,席枫带着弟弟去住酒店,第二天悄无声息出了国。
“当年被宠惯了,又有爷爷的学生照应,我就跟琮儿在国外过了一个暑假,后来忙于学业,才错开父母的时间,回国找外公。”席枫无声叹息,“所以独身主义不是说笑的,我那时候是真的抵触家庭。”
求学期间,他到荒野露营,在静寂的夜里等待日出;攀爬过雪山,亦走过让人望而生畏的峡谷,寻寻觅觅,最后成为一名心理医生,治愈了很多病人。
然而有些事不会被遗忘。
对于家庭的抵触没有消减半分,只不过被很好掩藏在心底最阴暗的角落。
席枫,也从一个叛逆期的少年,变成外人眼里温和从容可靠的席医生。
楚云深握住他的手,抚摸微微凸起的骨节,对方的手掌一直干燥温暖。从字里行间的叙述,他不免去想,席枫一个人走在陌生的风景,会不会也有过难捱的孤独,像他以前辗转反侧的每个夜晚。
只要这么一想,楚云深心里又酸又软。
那是他的席医生,是他恨不得把全世界都给出去的席医生。
“不过,遇见你,我就好了。什么独身主义,什么抵触,都比不过----我爱你。”
男人说时机不合适担不起责任的时候,其实是还没遇到他想要为之撑起一片天地的人。
楚云深眼圈红红,还没从心疼他的感觉走出来,又被这样表白,臊的不知道怎么才好。“我也是啊。”
席枫笑着去亲他耳朵,“所以你是我们家的大功臣,我外公他们一直愧疚我感情缺失性冷淡,愣是没有人敢过问我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