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晏菲视作剥夺生机的仇人,晏菲亦然,不能对父母宣泄的怨怒全施向他:“你有什么资格咒我?别忘了你平时花的都是我的钱!”
晏安习惯男尊女卑的概念,认为姐姐的付出是应纳的赋税,而他是名正言顺的受益人。
“你是爸妈养大的,那点钱就想抵消他们对你的养育之恩?想得到美!”
晏菲上前痛斥:“那你又为他们做过什么?家里辛辛苦苦供你上学,你却成天不学好,还把自己糟蹋出病来,你又孝顺在哪里?”
“我的事你管不着!”
“我看你的脑子已经被那些游戏烧坏了,就是个废物,不拖累死全家不甘心!”
“臭婊、子你还敢猖狂!”
“你才是没用的饭桶,活着都多余!”
晏安是个被宠坏的巨婴,骂战失利就施展小儿的无赖伎俩,拔掉点滴狂躁地撞墙泄愤。母亲心疼欲死,扑上去拼命阻拦,父亲的反应也和他们儿时一样,反射性殴打女儿为儿子出气。
“你这个黑心肠的臭婆娘,看我打不死你!”
他一脚踹向晏菲,仿佛在教训偷吃庄稼的牲畜。晏菲的身体远不如心理那么强悍,被巨大的冲击撞出去两三米,倒地后又迎来冰雹般的拳头和踢打。
她的口鼻一齐流血,视野染上猩红,犹如石臼里的米糕被任意改变形状,恐怖的体验并不陌生,让她感到绝望的是,过去这么多年,她依然要承受这非人的耻辱和伤害。
医护人员和路人前来解救,在这些好心人掩护下她机警地逃离险境,不敢回出租房,躲到城中村的廉价旅馆,联系室友袁明美送来生活物品。
那旅馆所在的街区环境脏乱差,偷盗抢劫案频发,留宿的都是下九流人物,也是妓、女招揽生意,嫖客苟且做乐的窝点。
袁明美只是踏足此地便已战战兢兢,简陋的门窗摇摇欲坠,薄纸般的墙壁后淫声浪浪,好似预备的凶案现场,真是一刻也待不下去。到了晏菲入住的房间,开门看到她青肿带血的面孔,她毛骨悚然,抓住她的手迸出急泪。
“菲菲,你怎么了,谁把你打成这样的?”
晏菲神形俱疲,虚弱请求:“小美,我想在这儿躲几天,你千万别告诉我家里人,被他们找到我就完了。”
袁明美惊恐倍增:“菲菲,到底出什么事了?你告诉我,我帮你出主意啊。”
“你帮不了我。”
“那你也不能一直住在这儿啊,这里环境这么差,说不定会有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