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悄然凝视,眼里一片真空,身旁老练的摄像师正纤毫不遗地拍摄,镜头在她和尸体间切换,不靠旁白就能谱写一段引人入胜的戏剧冲突。
看护声情并茂地加入旁白,义愤道:“你爸从昨天下午就不好了,浑身疼喘不过气,想动又动不了,喉咙里插着管子又喊不出声,挣扎到晚上,大小便都shī_jìn了,我看他眼珠子都发黑了,可那口气怎么也落不下去,都是为了等你呀。他一辈子吃了多少苦,把孩子拉扯大,临死时身边一个亲人都没有,你哪怕来露给面,握一握他的手也好啊,将来等你生了孩子,你敢告诉他这些事吗?”
赵敏厌恶地看一眼这拼命搏存在感的无知人士:“你说够了吗?我们家的事不用你管,剩下的工资会结给你的,你可以走了。”
“你这人怎么……”
看护词穷,记者又向当事人递上话筒,进行□□味十足的提问。
“赵小姐,请问您现在是什么心情?看样子您好像不太难过。您平时和父亲感情如何听说您曾在父亲病床前大吼大叫,有疑似虐待老人的行为,您对此作何解释?”
赵敏冷诘:“你们听谁说的?”
看护得到火力支援,耀武扬威道:“我说的,怎么了?我照顾你爸大半年,你们家的事多少知道一点,你小时候父母离婚,你爸当时工作不顺,忙着养家糊口对你照顾不够,所以你一直和他不亲近,这些都情有可原。可是你也该设身处地为他想想,一个男人带着女儿,又当爹又当妈,难免有不周道的地方,但再不周道也尽心尽力把你养到这么大,给你吃给你穿,还供你念了名牌大学,没有他哪有你的今天她在你那么小的时候丢下你,这些年始终不联系,你要恨也该恨她!”
好事的工作人员唱和:“这就是升米恩,斗米仇,有的儿女,父母越对她好,她越不知足,还反过来怨这怨那。”
赵敏只承认看护有发言权,问她:“这些话都是赵栋跟你说的?”
“是,你把你爸孤零零扔这儿,他一个病人心里委屈当然得找人诉苦?幸亏有我们这些证人,否则你干的那些缺德事都没人知道!”
追求政治正确的人哪有心思探寻真伪,见赵敏神经质地发笑,众人一道怔愣。
“他说尽心尽力抚养过我真像他说的那样就好了。”
“怎么”
“承认承认,我承认他是养过我,就像给家里的牲口撒一把草料,然后随时随地挥起鞭子。”
见赵敏情绪混乱,记者乘虚打捞信息:“赵小姐,您的意思是您小时候父亲时常虐待您?能不能讲讲具体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