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没正正经经出来散心了,今天天气还算凉快,出来走一走对身体有好处。”
他温柔的态度也已久违了,带着她爬山游湖,细心的照料,温存的闲聊都是往常难得一见的。晚上回到市区又在一家高级餐厅的包厢准备了烛光晚餐,进门就献上一大束鲜艳的红玫瑰。
娇艳的花朵映红了美帆的脸,心中盈满甜蜜的香气,含羞问:“你做了多久功课,安排得这么有心。”
赛亮握住她的手微笑:“喜欢吗?”
“感觉像回到了恋爱时期,那时你都没这么浪漫过。”
她以为丈夫这么做是为了治愈她所受的伤害,竟产生因祸得福之感,回忆往昔,他们也曾经历过梦幻般的恋爱季节,那是她终生的珍宝,不知他的心意是否亦然。
“你还记得那会儿的情形吗?”
她的期盼替他翻开记忆篇章,每一页都像揭开一层血淋淋的皮肉,人就是这样,临到失去时才开始悔恨。
“我记得第一次去剧院看你唱戏,你演的是《白蛇传》里的白素贞。”
“记性不错嘛。”
见她欣慰娇笑,他快被依恋炖化了,动情恳求:“再给我唱一段吧。”
“现在?”
“嗯。”
“你如今不是不喜欢听我唱戏吗?”
“不是不喜欢,是没时间和心情欣赏,现在两样都有,给我唱一段吧。”
“还唱《白蛇传》?”
“是。”
美帆觉得丈夫给她的惊喜好似三月春花开不断,喜滋滋起身走到空地做起身段婉转亮嗓:“想当初,三月西湖花似锦,断桥遇雨我初逢君。风雨同舟我见君德,蒙君隔日到寒门。我见君品好人忠厚,情投意合结成婚。我总以为百年好合同到老,妻敬夫爱乐平生。我为你开药铺苦心经营,保和堂施诊煎药广布善行。太平岁月你偏作梗,你竟将谗言来轻信。端阳惊变你命危急,我哪顾得九死一生为取灵芝到昆仑。休提那千山万水跋涉苦,为妻险些丧了命。一番恩情你全不念,为妻之言你不听。你私上金山把香烧,把法海离间之言当了真。你一去金山无踪影,我是左盼右等急死人。我三上金山把夫寻,我没奈何与法海动了刀兵。幸得青儿多照看,主婢才得脱险境。你不见我身带伤快临盆,腹内疼痛步艰辛。腹中是你亲骨肉,你哪有半点夫妻情。我以为今生不再见薄幸,想不到冤家又相逢在断桥亭。”
十三年前她站在聚光灯下吟唱这段戏文,把痴情哀婉的白娘子演得出神入化,深深打动了台下的观众,使其对那负心薄幸的许仙切齿痛恨。赛亮是观众中的一员,当时动容动心发誓要永远守护她,谁知今日也为命运所迫,眼看就要走许仙的老路,心脏像被一把利刀切割着,划然开裂,成为一道不能修补的创痕。
美帆唱罢摇头:“今天这么高兴,真不该唱这种悲伤的唱段,我再唱个别的吧。”
她连想了几个拿手的剧目,《梁祝》、《香妃》、《一缕麻》都是悲剧,《西厢记》和《紫玉钗》也算不得喜剧,选了半天也找不着合适的,不禁苦笑:“仔细一想我就没唱过喜剧,真成悲剧女王了。”
赛亮笑道:“没什么,现实中能幸福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