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浪悻悻地想:可能是比不了吧,毕竟人家认识二十几年,自己才在李泊桥的生命中出现不到两年。
可程浪不甘心地又想:真的比不了吗,难道我们的关系不是比朋友更亲密那些刻骨铭心的身体交流,也都不曾真正发生过?难道所有的甜蜜与思念全部都是幻觉,只需几根指头轻轻一推,立刻就会轰然倒塌,化为尘埃?
这一刻,程浪坐在自家客厅松软的长沙发上,切实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寂寞与挫败的感觉。这里曾经留下过李泊桥的痕迹,两人搂抱着一起看电视,李泊桥看着看着会不动声色地吻他的头发、耳朵和脖子,把手伸进衣服里抚摸他的皮肤,会扳过他的头专注凝望,然后压下来吻住,会在他面红耳赤的时候直接把人放倒,或者抱进卧室。
他们曾经那么好,那么恩爱无间,那么互补和谐,他们从心到身都是统一的,程浪只要一想到这一切早已成为习惯的亲昵可能从自己的生活中彻底消失,心头就像雍塞了大团的血块,喘不上气来。
很多事无需真实发生,只要假想就会带来锥心般的刺痛,程浪恍然意识到时间的流速变慢了,他尽管做了很多事,窗外依然是浓沉的黑夜,看不到一丝亮光。
程浪知道李泊桥的电话大约是等不来了,微信自然也不会发。他太了解他,李泊桥尽管在床上比较主动,可是生活中遇到这些棘手的烦心事,他总是第一时间选择逃避。
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程浪知道,只要自己一个电话,李泊桥就会过来接他,像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似的带他回家。可是他凭什么要主动,凭什么要服软,凭什么把所有的问题像蛛丝一般抹掉
好吧,程浪喜欢思辨,就算是一个巴掌拍不响,局面走到今天自己也有错,那么,能不能两个人坐下来,好好地理一理头绪,辨一辨是非?
程浪知道李泊桥不会那样做,他爱他,但他同样非常固执,像他一样固执。程浪不怕讲理,但是显然李泊桥不想跟他讲这个理,或者说他有意避开可以预见的结果。
程浪拖着沉重的脚步把自己扔到床上,头脑像夜空中散布的群星清晰明确,他压抑、痛苦,思维高速运转停不下来,于是身体也听令于大脑中枢的指挥变得无比活跃,不能沉睡。
明天还要上班呢,程浪强迫自己入睡,可是翻了不知多少次身,他就是睡意全无。程浪睁着大眼睛,直熬到眼球酸涩,爆出血丝,才在窗口泛白的时候,昏昏入睡。
大约只睡了三个小时吧,程浪醒来的时候,觉得自己操蛋透了,可是生性要强的他,还是没有请假。
他用冷水洗了把脸,在刷牙的时候差点没呕吐出来,家里没有东西吃,他就打点精神换了身干净衣服去了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