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是没大碍,这些家伙可真够折腾人!”少安感叹道。
袁氏何尝不感慨,望望自己满身脏兮兮的闺女,心中多有不忍。可转念一想她孩子的爹那副病弱的身子骨,只得狠狠心不作他想。
“安儿,往后咱们家就交给你来当了,你和月儿,把咱们家撑起来,这里的家当,就是咱们全家过好日子的根本,你们两个要时时上心,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可贪顽。”
那小两口乖乖听从训导,齐齐答应:“省得了。”
季大夫的药十分有效,只半个时辰,已无一头猪再拉稀。拉了一整日的它们身体好转,胃口也上来,一头头挤上前来,争相抢食。少安忙阻了,先放掉原先剩的半篼潲水,把新鲜的潲水倒进去,让它们香喷喷吃一顿养养胃。
秋月未随同袁氏回家,待在此处一直陪着少安,观摩她专注喂猪的样子,少有的又是心疼又是钦佩。
“原来你喂猪时候是这个样子,跟伺候主子似的。”
对方正聚精会神给猪添食,冷不丁听见这样一句,扁了嘴,头也没抬继续干活:“你才发现它们是主子呢啊!可比你难伺候!”
她这话说得另一位主子不乐意了:“把你能耐的!啥事都能扯上我来编排。赶紧喂吧,臭死了这里面,一会儿是不是还要铲屎?”
“没啥好铲的,挑两担水来冲冲就成,你先回去吧,烧好热水等我,今晚也要伺候我泡澡。”
两人不愧生性活泼且性情相近,三句话有两句要么贫嘴要么拌嘴,看似互相不对付没点相敬如宾的样子,平日里却又是十成的恩爱粘腻……这般的相处方式说是羡煞旁人豪不为过。
当晚给病猪们喂药喂食费了不好功夫,全程出力最多的少安忙完回到家中直奔澡房,秋月心疼她如此疲惫,用心伺候其泡澡捏肩,把人洗干净了赶上床。
少安已十分劳累了,摊上床即困意袭来,不一会儿便入了梦乡。秋月收拾妥当也洗洗上床,漆黑中盯着熟睡的人盯了良久,叹一口气,也合眼睡去。
四更天,夜色浓郁无垠,有稀稀拉拉的月光洒下来,房中院外一片静寂。于此某一刻,徒然闻狗吠,卧室内沉沉睡眠的人赫然被惊醒,起初并不愉快,翻个身准备继续睡。过了一小会儿,那不愉快的人一个激灵,身体僵一僵,整个人清醒过来,摸黑看看四周,睡意全无。
唉!咋才闭上眼一睁开就这时候了捏,没睡够好累呀。可是院外有动静,狗吠声告诉她该是有人来了,不出意外定是姐夫张顺德。
姐夫呀姐夫,你咋那么勤快!今儿宰这头猪你要是卖不好,别怪我念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