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了想,又道:“你今年二十多了吧?”
“臣二十有六。”连襄答道。
“唔,比孤长十岁,就有这样的医术手段,厉害!前途不可限量!”元幼祺赞道,“你好生地侍奉昭妃娘娘,孤不会忘记你的好处的!”
如此坦诚与托付,连襄还能说什么呢?
他一躬到地,由衷道:“臣必不辜负太子殿下之托!”
顾蘅醒过来的时候,已近黄昏。
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投射到寝殿之中,将坐在她榻侧的人镀上了一层淡金色。
顾蘅半是清醒半是混沌,可是来自身体的所有不适感都已经不见了,她浑身上下暖融融的,舒服得很。
顾蘅默叹。
没有人不喜欢闲适安逸,岁月静好。只是,那些与美好有关的东西,注定与她无缘。
她于是整个人都醒了过来。
元幼祺自始至终攥着她的手,见她醒来,比什么都高兴。
“阿蘅!你醒来了”元幼祺说着,还凑得更近了,对着顾蘅看来看去。
顾蘅不适地轻轻别开脸。
她自是记得在观止亭前元幼祺救了她,也很清楚在昏厥过去期间,是元幼祺抱着她、保护她。
越是如此,她越是无法面对元幼祺。
这孩子是敬言的女儿,她怎么能害了她?
她不是没用过各种法子,冷漠、疏远种种方法都用过了。然而,这孩子似乎脸皮日厚,寻常法子根本不会对她产生效果。
顾蘅于是又觉得心累了。
“恭王已经被父皇拘起来了,不会得好下场的,你放心!父皇刚来看过你,被我打发走了!我不想让他在这儿,我只想一个人陪着你!”
“唔……太医来过,已经为你诊了脉,用了针,那……那东西再也不会让你难受了。”
“给你诊脉的太医叫连襄,很年轻,但是医术很好。而且对我很忠心。我已经打算好了,把他推荐给父皇,让他以后为你请平安脉……”
“燕来宫的侍女、内监都被我暂且拘起来了,包括游禄。现在这宫中,都是我的人,你可以安心住在这里,谁也不敢再坑害你!”
顾蘅听着元幼祺絮絮地说着,听她将自己的一切,包括安全,包括衣食,包括接下来的应对,都安排得妥妥帖帖。
顾蘅几次想要开口,几次无力。面对这样在意她在意到骨子里的人,她突的忍不下心来伤害了。虽然,暂时的伤害,是为了长久的平安。
“这是刚刚煎好的药,调养身体的。你放心吃,什么问题都不会有!”元幼祺说着,端着药碗,舀了半勺,凑在嘴边吹了吹。
“唔,不烫了。来,张嘴,啊!”她把半勺药汤递向顾蘅的嘴边。
顾蘅的脸登时红了。她不想像个小娃娃似的,被个晚辈喂药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