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曾竭力培养元令懿,然而元令懿的表现实在让她失望。即便抛开对墨池的私心,那样暴躁又独断的性子,将来若托付以江山,绝非大魏之幸。
而元令懿毕竟是先帝亲女,身份尊贵,就是当真封了亲王,朝臣们除了嚷嚷些“不合礼制”之外,也挑不出旁的刺来。
可是元君舒呢?她的身份,她的经历,她如今的能为,可担得起这个亲王的爵位?
哪怕只是为元君舒今后御前办事行走方便考虑,此刻也不能把这个千斤重担丢给她。
元幼祺看向元君舒的目光中夹杂了些许怜悯,一个念头却在她的心里笃定下来:自古成大事者,从来不是温室里娇养出来的,而是腥风血雨里拼杀出来的。
“君舒,”元幼祺定定地凝视元君舒,“大魏不曾有过女亲王,也不曾有过女郡王,你可愿意做第一个?”
元君舒瞬间明白,皇帝这是要封自己为郡王。而那个自己梦寐以求的亲王尊号,将来会不会落在自己的头上,端看自己是否有那个资格担当了。
敕封女子为郡王,这已经是开了先例,怕是诏书一下,群臣的非议就会铺天盖地而来。可若是连这一步都扛不过去……
元君舒不自觉地咬住嘴唇,身为女子,在这世间,想要建功立业,就要比寻常男子更有决断,更敢于承担。而皇帝此刻,就抛给了她一个承担的机会。
元君舒宁愿做一个备受非议的郡王,也不愿做一个枯守闺阁,命运被旁人左右的郡主。
“臣愿意!”元君舒郑重其事地拜了下去。
元幼祺欣慰于她的不甘心于命运摆布,更喜她的沉稳,便想在重压之下再压她一压,试一试她会不会出色完成。
“朕封你为襄阳郡王,敕封的诏书这几日就会下发,”元幼祺顿了顿,又道,“朕这里还有一件大事,不知你敢不敢去办。”
大魏惯例,亲王以单字名,郡王以双字名。襄阳为大魏腹地,更是富庶之地,皇帝封了这里,便是在心里面极看重她。加上“襄阳”二字亦可从字面上理解,“襄”字本就是辅佐之意,皇帝的深意不难看出。
此情此景,元君舒自然责无旁贷地爽快答道:“请陛下示下!”
元幼祺暗自点头,将随身带着的一叠纸笺交给了她。
元君舒接过,展开,看到了里面眼熟的字体,和一张描画清晰的地图。
她曾见识过皇帝的字,对那字体并不陌生;而地图上标注的小字地名,也显然是皇帝的手笔。
元君舒细细看过,被里面所呈现的内容惊呆了。
“这是朕照着原本誊抄的。”元幼祺并没做隐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