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星门与凌霄寺乃是对门,真正意义上的对门,两条山脉对立,你占了这条我踞了那条的对门。
回答的人轻哼一声:“也是不巧。”显是觉得道门在故意和佛门打对台。
山脚下一群衣着褴褛、头发略散,个个都很狼狈,又狼狈得各有不同的负剑道士正辛辛苦苦往上爬。
他们同时见着了那柄玉如意和那金色莲台。走在最前方带队的中年道士压根没管金莲台,只盯着玉如意“哎呦”一声,气恼开口:“怎么和玄一宗那帮子神经病撞上了!”他慌忙回头吩咐一帮小辈,“快快快赶紧的!把自己装扮起来!别又让玄一宫那帮子洁癖神经病找到机会挑刺!”
紧跟在中年道士身后的青年道士沉稳开口:“师尊容禀,十年前出门时,您说咱们为炼心而行,不可动用术法。又说咱们北斗剑宗与那注重外物的玄一宫不同,法器一类,含乾坤袋在内,均不许携带。”言下之意,什么都没有,怎么打扮?
青年也很是无奈。御剑一炷香要不了就能到的地方,因为他师尊那一个突发奇想,他们一群人硬生生走了十年。十年!北斗剑宗一向不在乎外物,不若玄一宫土豪撒钱作风,他们的道履道袍道冠有些是低级法器,有些干脆只是凡物,十年走下来,早都破得差不多了好吗?
在上一个城镇青年道士不是没有提议过给大家换一身行头,然而他师尊却意志坚定:“没钱!”
……现在落得眼下这个地步又怪谁?
中年道士回头看看自己身后活像刚逃荒出来的弟子,狠狠一甩袖----本就破烂不堪,只还有一丝半缕与道袍连着的袖子被甩飞了出去。
中年道士盯着那块被甩出去的袖子半天,眼底突然划过一道亮光,面现犹豫挣扎之色。青年道士一见中年道士这样,心道“不好!”,还没来及开口,就见自家师尊猛然一回头看向玉如意那边----一个个打扮严谨、身着统一款式黑白八卦道袍,发束乌木道冠,周身仙气飘飘,一派仙家气象的道士,在领头神情严肃容貌清冷的自家师尊的老对头的带领下,从容不迫、衣袂飘飘下了玉如意。
中年道士狠狠一咬牙:“大家莫慌,我有法子!”
严肃清冷道士领着自家后辈下了玉如意,挥手将如意纳入袖中。一回头,见一朵金色莲台落在对面山上。
“师尊,是泉余寺。”他弟子声音和润,“我们可要去打个招呼?”
严肃道士看也不看那边一眼,冷冷讽笑一声:“呵!”带着小辈们转身就要进天星门。
就是这一转身,他在天星门门前,看到了一群……
只穿了大裤衩的,赤膊汉子。
……何人竟敢在道门论道会上捣乱?!
严肃道士忍着辣眼定睛看去,却见……
“好久不见啊!”
他那位斗了几千年的死对头,光着膀子、赤着脚、披头散发地对着他咧嘴笑,身后是一群同样光着膀子、赤着脚、披头散发的北斗剑宗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