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三餐给她进食,他们放一大盆水在她床边,渴了自会去捧水喝……”晴初指了指里面的门:“我劝小姐别进去了,他们不爱收拾,好几天才替二小姐擦身子,臭得很。”
喜宝骇笑,古人一沉百踩的程度,实在不输现代人。
“无事,我且进去,你去把秋宁寻来,我在二小姐房中等候你们。”
这次前来,打的是‘关心二姐’的名头,去她房中议事,也能掩人耳目,这府上的下人不比宫里人,嘴巴就没个紧的,如果二姐房中真如晴初所说般恶臭难忍,丫鬟们无事也不会主动冲进来,打扰了谈话。
一边想着,喜宝一边不徐不疾地踏入里间,不比外面的石路,里头的木地板不知多久没清洗,踩上去有种莫名的粘腻感,教人作呕。
二姐的房在哪也好猜,最里面,晌着沙哑的咿呀声,煞是吓人。
喜宝顺着声音走了进去,最第一反应,不是恐怖,不是阴森,是真的臭。
因着是院子里的最里间,房间没有窗户,呕吐物与排泄物就算被捧走了,也依然残存着一阵味儿,久而久之,便积聚下来了,喜宝镇定地踏入房间,依稀见得一个穿着灰扑扑袍子的人坐在床缘,掩面低泣。
她抽出一张香帕垫在桃木椅上坐下,唤:“书意?”
“……”
‘书意’抬起头,头发纠结成一团团粘在头皮上,双目是呆滞的杏眼,隐藏在布满污垢的脸上,她困惑地看着喜宝,眼角犹有泪痕:“你是谁?”
会说话,那好办了。
“我是你妹妹,来看看你。”
“哦……”
书意迟钝地点了点头,便背过身去不再言语,呜呜低泣。
“你哭什么?”
她的身动了动,却更往里缩,自顾自的继续哭着。
喜宝不再问,片刻,门外晌起晴初的声音来:“小姐,是我。”
“嗯,进来罢。”
一听到又多了个外人,书意抖得更厉害了,喜宝不去管她,目光就紧盯着随晴初而来的陌生少女,她瘦得脸颊凹陷,一双眼睛却荡漾着水意,一袭最低等的粗使丫鬟衣服,也穿出了几分柔弱来。
她款款而至,倔强地看着喜宝。
“这便是秋宁?”
“回小姐,奴婢便是秋宁。”
她福了福身应道,这时,书意倏地转过身来,泪汪汪地瞧着她:“秋秋,水……”
本来态度不卑不亢的秋宁抿紧下唇,飞快看了眼书意,便攥紧了手,深深弯下腰:“恳请四小姐先让奴婢去打水,二小姐嗓子先前生病烧坏了,总是耐不住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