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而有足够的时间慢慢琢磨,因为这趟车要开个五天才回到家,纪朝酩给了她五千块钱,如果要她都花掉的话,要一天花一千块钱,这对于她来说是不可想象的。如果她把这笔钱留下来,加上她的补助金,一半学费已经满了。学而实在想不通为什么纪朝酩会给她这么多钱,又不借给她学费。也许这是他付给她的分手费,但是她又没有丢失什么,他没有必要给她分手费,而且他还说等她回去,他看上去不象骗她。也许是付给她的辛苦费,算起来从四月一日她遇到纪朝酩,到他当选,她才不过给他打了一个月的工,这笔辛苦费也算很高的了,她又没做什么技术活,只是跑跑腿而已,他没有必要给她这么多钱。也许他真是为了她好,想鼓励她自立,又不想她一个人撑不过来,这是唯一合理的解释了。家里什么也不缺,缺的就是钱。学而想,如果纪朝酩真的是为了她好,那么她就不能花这笔钱。她要尽快筹足了钱回学校去。下一站的时候,她就把这笔钱存掉了。她每天就在车上吃饭,车停了就下去走走,能走到哪里就走哪里,在开车前赶回来,这样她又看到了沿途的风景,又没有花掉一分钱。这一段时间内,多余的时间她都用来想纪朝酩了。想着回去应该怎么报答他对自己的好意和爱护。她甚至有些真心相信纪朝酩是喜欢她的。
纪朝酩这笔钱有没有卖到学而的心,不好说,不过确实卖到她的心思和感激。然而学而的感激和心思又值什么?纪朝酩根本是应该不在乎的。
学而回了家,没有歇一歇就要去打工。在北约明她属于底层人民,回了家,她身份就高了。好歹是名校的高材生。听说她要打工,乡里有人开衬衣厂,做个女工没有问题,不过就是一天就二十五块钱工资,做得好再涨,熟练的女工一天能挣到一百块。学而手苯,不知何时才能做到那样的水平,刚开始衣服都做不象,第一个星期工资没有拿到还要倒扣。只能去订钮扣。自己一个乡的人,大家多少给些面子。洪厂长说,要不也不要干活了,跟我出去跑业务吧,说好基本工资一万,如果能拉到业务再分成,对她很不错了。他是看中她北约明大学生的身份。学而也不是这个料,宴席上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做木头,别人听洪厂长招到北约明的大学生来跑业务,还是很景仰的,跑过来敬酒,学而一紧张,把酒杯给打翻了。还好人家也没有怪她,说,到底是大学生,脸皮薄。不过也没有人过来说话了。酒席散了,那个给她敬酒的人又来找她,说愿意出三十万的价钱包她一年。言下之意,这个价钱给她算不错了,要不是她是北约明的学生,就她这一杯白开水的长相,她倒贴也不会包她。学而也不是没听说过这种事情,落到自己身上总是有些不能接受,再说自己好歹也有纪朝酩这样的男朋友,就算自己脸面不要了,也不能给人家脸上抹黑。当场就拒绝人家。还好她没有义愤填膺地把人家痛揍出去。这个跑业务的事情也黄了。只能回去订纽扣,关键是她要订到天上去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订出她的学费来。后来有人来招工地打工的,倒是适合她,粗重的活,只要用力不需要多少技巧的事,她就在行。其实她真的应该投个男胎的,让她这样的个子背着东西跑来跑去,人都快看不见了。不过她力气大,一点都看不出来她这样一米六多一点的个子有这么大的力气,背的东西和比她高一个头的男工还多。收工的那天她特地去附近的商场照了照镜子,人黑了,瘦了,但也壮实了,全身都是筋肉,没有一点脂肪,一付咱们工人有力量的样子。没有一点学生的样子。
不过读一学年的书她的钱是够了。学校只保留一次只一年学籍,学而出来了快一年了,再不回去就回不去了。
学而再次理好行装,孤身上路。她一直居所不定,也没有和学校里任何人联系,不知道这一年学校有没有变化。或者变化大到什么程度。纪朝酩还在不在了,有没有再次转学,或者主席有没有再易其人。还有,伍焕昶怎么样了。她不是很关心傅清啸,不过让她大吃一惊的,偏偏就是他。
第7章决裂之前
学而在学校门口就看到傅清啸,不过他不是在欢迎新生,他正好走出门,学而要进门,他们好像永远是背道而驰的。
傅清啸走出校门本来不关学而什么事,傅清啸爱来哪,来哪,爱去哪,去哪,她完全可以不当他一回事,假装没有看见他。但是她眼睛一落到他的身上就移不开了。
当然不是因为他性感,他敞开的衣襟学而已经见怪不怪了,要是哪天他穿的一本正经,中规中矩,学而可能会多看他两眼。
学而移不开眼睛,是因为长腿哥哥只剩一条腿了。
或者说他多了一条腿,他撑着两根拐杖。
他走过,看着学而,很长时间,只到完全走过去。他看学而的眼神,非常用力,眼里有恨,好像学而是造成他丢失一条腿的罪魁祸首。
他走过去,就转回头,走了,不再看学而。
学而呆住,站了很长一会儿,一直看着傅清啸的身影消失在人群里。
学而一直在想这件事,办入学登记,到她的新寝室,直到她把东西都整理好。她留了一年级,不再和原来的室友住在一起。她的新室友知道她叫学而后,非常惊讶,说“哦,你就是纪朝酩的女朋友啊?”学而没想到还有人知道这件事,她以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