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薛洛睚出来吃饭,当然不仅仅为了吃饭,纪朝酩请人吃饭,都有目的。纯粹的吃饭,还没有过,他还没请夜色吃过饭。
主要目的,就是为了制造新闻。次要目的,要薛洛睚合作。
坐定了,闲人都走了,纪朝酩看着薛洛睚,说,“我以前年轻气盛,一心只管输赢,做了很多不该做的事。我欠傅清啸,我家里帮我还了。我欠姒旎的,只能自己来还。”一句话,将来意解释清楚。薛洛睚没什么好反驳的。
这句话听在瑶姒旎耳朵里,也一样顺耳。纪朝酩一向是会说话的人,和伍焕昶不逞多让。
纪朝酩继续说,“我和你之间,应该没什么恩怨未了。”纪朝酩并没有主动招惹过薛洛睚,除了那场架,他从来和薛洛睚没打过交道,最多不过路上看到打个招呼。“如果你觉得不是这样,不妨今日说出来,我能补救多少补救多少。”
薛洛睚摇了摇头,他不需要纪朝酩补救他什么。
纪朝酩回头看了看瑶姒旎,才说,“我这次来,本来不打算支持瑶姒旎竞争市长。但是我看了她的第一次记者招待会,觉得她很有潜力,所以打算支持她。我希望我和你以前的那场官司,不会影响到姒旎,我今天请你吃这顿饭,是希望和你做个朋友。你如果有什么想法,希望你能坦诚说出来。”
和纪朝酩做朋友,对于很多人来说,是很容易的事,对于薛洛睚,却不是简单的事。虽然恩怨已了,并不代表从此就接受他,大家亲热地做朋友了,但是为了瑶姒旎,他愿意试一下。既然纪朝酩说的坦诚,他也不遮遮掩掩,他直截了当地说,“纪朝酩,坐牢本身是我自找的事情,我不怪你。但是我对你有的看法,并不是一时能改过来的。为了姒旎的将来,我愿意试一下和你做朋友。但是我们能不能做成朋友,全看将来的事,如何发展。”
如果你纪朝酩确实从此一心向善,自然可以做朋友,如果你只是假惺惺骗人,当然做不成朋友,这些话,薛洛睚没有直说,但是他的意思就是如此。
纪朝酩微微一笑,并不介怀,他举起酒杯,说,“做不做得成朋友也要讲究缘分,不过为了你这句话的诚意,我们应该干一杯,预祝我们将来一直能像今天这样坦诚相见,也预祝姒旎能顺利登上市长的位子。”
三个人各怀心事,干了这一杯。
三人席散出来,已经有人在门口等着,是长荣街上的媒体记者。大家来,主要目标是纪朝酩。
纪朝酩早有预见,看到这么多人,并没有任何异样,他对大家说,“我知道你们有很多问题,我今天有空,可以慢慢回答,不过姒旎和洛睚都有要事,请大家不要阻拦他们。我们不如一边说,一边陪他们回朝露。”他完全掌握主动。人群跟着他的步伐,朝朝露走。
饭店和朝露只有几步之遥,瑶姒旎和薛洛睚进门,没有多少人阻拦他们,大家的注意力都在纪朝酩身上。薛洛睚常驻朝露,今天不见明天见,要采访有的是机会。瑶姒旎最近也是频频露面,唯恐没有人采访,所以大家不急。纪朝酩不常出现,今日不抓住,机会就错失了,所以大家都跟紧他。
他不慌不忙,在朝露的大门口,开起了没有彩排过,没有准备过的记者招待会。
这些记者中,有好几个是最近正好回来的战地记者,这些人关心的,不是朝露或是瑶姒旎,而是最近的战况和军事动向。他们问起这些问题,纪朝酩能答的就答,不能答就不答。有人甚至问起最近中都深入蓝越,究竟是为了什么。这世上果然是没有秘密,这种消息,都有人知道。
到后来大家见从他嘴里再也套不出什么军事秘密,这才开始转移话题,问起他和瑶姒旎的关系,他也不回避,说“我和姒旎刚刚开始,希望大家多多爱护,不要让这份感情夭折了。”他在朝露的大门口这么说,伍焕昶和瑶姒旎有纠葛的谣言就不攻自破。
他甚至还非常高调地要求大家支持瑶姒旎,不要暗地里搞诡计算计她,否则说不定他就摸到这个人的卧室里,把他正法了。这当然是开玩笑。不过还是有人拿来当真地说了一下。
他在朝露大门口演的这场戏,伍焕昶在顶楼上当然都看到了。他的这场未经事前宣传的记者招待会,不见得比当时瑶姒旎的记者招待会少多少人。采访的内容,各大媒体当天下午就发布出来了。人人都知道瑶姒旎的首任男朋友是何方神圣。对艳闻感兴趣的人,比对政治感兴趣的人多得多,他这一张扬,瑶姒旎的知名度又上升不少,很多人追看下文,特别是他们是刚刚开始,很多人都想看看进展如何,是否会中途夭折,还是会修成正果。瑶姒旎一时变成政治明星。
晚上晚饭过后,纪朝酩征得瑶姒旎父母的同意,带瑶姒旎出去散散步。瑶擎元看到今天的新闻,一早知道纪朝酩不是个简单的人物,自己的女儿跟了他,不知是福是祸。见他在自己面前恭恭敬敬,连散步这种小事也要征得他们的同意,自然不能驳了他的面子,心里只是希望他这种恭敬是出于真心,自己的女儿能真正地得到他的欢心。不过他也想不出为什么纪朝酩会对瑶姒旎不用真心,他这种身份,没有任何必要跑到鸿城,花这么多时间的心思,和一个无名小辈玩游戏。他对瑶姒旎,应该是真心的,只不过这种真心,能维持多长时间,能不能守到瓜熟蒂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