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娘走的时候,嘟嘟也还好好的。就端一碗酥酪的功夫,怎地就病倒昏迷了?”任颖的话里话外,是赤裸裸的挑拨。
权大娘听着这些话,脸色慢慢地垮了下来。
确实是这么个理,生病总会有个原因有个过程。就算是急病,也会有先兆,不可能无缘无故,还来势汹汹,病倒就直接昏迷,如今高烧不退。
这么想着,她再看了一眼神色沉静的方锦书,就对她有了不同的看法。
原先她觉着,这个儿媳妇遇事稳妥,没有慌了手脚。可这会儿看起来,她岂不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吗?
“母亲……”方锦书正想说话,任颖眼睛一转,抢过话头道:“表嫂,您说您不懂得照顾孩子,就不要揽这个活计不是?好好地学个画,也能学晕倒。”
说着,她放低了声音嘀咕道:“不知道的,还以为表嫂您把孩子怎么了呢。”她这句话声音虽低,却刚好让屋子里的人都能听见。
权大娘变了脸色,琴语缄口不语。
花嬷嬷拿着煮好的药包进来,听见这句话,脚步停留在门口。芳芷的眼里,是忿忿不平。
面对这赤裸裸的诋毁,方锦书不为所动。她伸手将权夷庭额头上的湿巾子给换了一张,跟权大娘说道:“母亲,是媳妇的错,没有照顾好嘟嘟。”
“已经吩咐人去百草堂请苏小神医前来看诊,这会儿恐怕应该到了。”
她看见花嬷嬷停在门口,示意她过来,取过她手头的药包放在温水里。深褐色的药汁从里面渗透出来,将温水浸染成淡淡的浅黄色。
空气中,充满着一种清凉舒爽的味道。
方锦书将巾子在水里浸透,仔细拧到半干,依次替权夷庭擦起后颈、手心、脚心。擦拭完一遍,替他掖好被子。
她的动作很轻柔,也很仔细。
虽然她并没有替自己辩解过一句,但她用行动告诉所有人,她对权夷庭的在意和疼爱。
花嬷嬷上前半步,道:“老太太,这个药包是我从宫里头带出来的方子。专为幼儿解表去热而配,多多擦拭能降低体温。”
“大奶奶发现小少爷发烧了,就立刻吩咐我去熬煮药包。只是煮药包需要时间,我这会儿才赶来。”
看着方锦书柔和的动作,再加上花嬷嬷的解释,权大娘的面色缓和了些许。方锦书是儿子认定的妻子,她也不愿相信,方锦书会是那样面善心恶之人。
任颖在心头冷哼一声,不过是做样子给人看罢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当然要做出一番慈母心肠,私底下,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子呢?
她就还不信了,方锦书能真心实意地对权夷庭好?
他可是嫡长子。
方锦书年轻,正是能生养的年纪,总会有自己的孩子。这种大户人家出来的女子,对嫡嫡庶庶这些最是在意。
否则,权夷庭好端端地怎么会晕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