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坐在主位上,沉声道:“你也别问她们,那碗粥是我让人端去的。怎么,为娘还不能赏你妾室一碗粥?”
郑氏姿态娴雅地坐在椅子上,淡淡道:“一碗粥,从厨房里端出来到新房,中间经过了哪些人的手尚未可知,小侯爷你着什么急?”
后宅中事,那就是一本糊涂账,何况这其中还牵扯了这么些人。之前那个管事媳妇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这件事中就数她身份最低,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推出去当了炮灰。
她是看不惯方慕笛,仗着一副狐媚子长相勾搭上了小侯爷。但这不意味着她没脑子,要在侯夫人赏下的粥里做手脚。
“哼!”崔晟一拍案几,霍然而立,道:“这件事,我也不想继续追究!”
听他这么说,几人刚要松一口气,却听见他继续道:“后院的女人太多,就劳烦夫人将她们全都遣了!什么姨娘通房,我一个都再不想见到。”
侯夫人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仿佛不再认识自己的儿子。但崔晟要处置妾室,她这个当母亲的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横竖崔晟膝下不缺子嗣,少些女人也是好事。
她一拂袖子,起身离去。那管事媳妇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在心头庆幸她躲过了一劫,跟在她身后离去。
芸娘和娇儿两人呆愣在当地,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郑氏淡淡地看了崔晟一眼道:“夫君这话,可当真?”
“当真。”崔晟的脸上,没有半分开玩笑的意思。到底是谁下的药,他懒得去分辨追究,左右逃不出他的这些女人。
既然如此,那就一个都不要好了。
自从心头有了方慕笛之后,他连应付这些女人都觉得不耐烦。与其敷衍她们,还不如一别两宽,各自欢喜。
当然,最重要的是,他既然不喜欢了,何苦要为难自己?
郑氏垂眸道:“我知道了。”
这个结果,是她所没有预料到的。没想到,芸娘的自作聪明,反而替她自己掘了坟墓。方慕笛,原来是崔晟的逆鳞。
芸娘这会才反应过来,浑身像筛糠一样的颤抖起来,膝行到崔晟的脚下,凄声道:“爷,芸娘这一颗心都在您这里,您不要我了,还让我怎么活?”
她的哭声惊醒了娇儿,娇儿如遭雷击一般,大叫一声扑到崔晟膝下,道:“爷,您说过,最喜欢娇儿的,是不是?”
“奴家,奴家错了,不该去找她的麻烦。但奴家只是嫉妒,嫉妒她能得了爷的看重。”她哭得梨花带雨,这眼泪能打动最铁石心肠的人。
“求您了,爷!不要赶走娇儿。”她声声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