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齐王心里熨帖之极,嘴角抑制不住地往上扬起。
权墨冼的年轻虽轻,但其能力早已获得朝野上下的一致认可。被这样的良才认主,这样的感觉比三伏天喝一碗甘泉还要满足。
下午被顶撞时的恼怒,已经所剩无几。
两人相谈甚欢,两刻钟之后,权墨冼拱手道:“王爷若有差遣,尽管差人来吩咐下官便是。此时天色已晚,在下需在坊门关闭前赶回。”
他来此掩饰了行迹,若过了关坊门的时刻,无论是出示腰牌、还是就近落脚,第二日都必瞒不住。
“乃是正理。”齐王道:“本王也不必找你,你好好办事,本王静候佳音。”
他招来一名亲卫,吩咐道:“好好送子玄回去,务必不能惊动了旁人。”权墨冼拱手告辞。
亲卫引着权墨冼到一道不起眼的门边,做了个请的手势:“大人请上轿。”
这顶轿子十分普通,黑布油棚,没有任何装饰。就跟街边那些,等着临时雇佣的轿子一模一样,连轿夫也是普通装扮。
权墨冼撩起轿帘,目光停留了几息,右手一顿,转身道:“替我谢过你们王爷。”
他看到的,轿子里正是之前见过的那名青衣侍女。
齐王送她到自己身旁,其用意不问可知。无非是想,通过这名女子掌握自己的动向罢了。怪不得,他说得那样大方,确实也不用找自己。
有她在权家,齐王想要什么消息得不到?
权墨冼心头一阵冷笑,齐王确实是比太子更好的选择。但是,只是两人相较而言罢了。
疑心生暗鬼。
试图用女色来控制臣下,委实不算什么高明的手段。
他并不想收这名侍女,然而刚刚才对齐王表过忠心,也佯装出对这女子十分感兴趣的模样。若是不收,只会影响他接下来的布局。
区区一名女子而已,他还不放在心上。
何况,家里已经有了一位来历不明的表姑娘,再多一人他也不怕。
所谓虱子多了不痒是也。
这些想法,不过是在他的转念之间。道过谢,他便转身上了轿。
这顶轿子外面看起来不甚出奇,里面却甚为宽敞。
地面上,铺了一块枣红色的长绒地垫。座椅用金丝绒铺就,上面放了一个弹墨迎枕。都用檀香细细熏过,奢华、舒适。
青衣侍女跪坐在长绒地垫上,见到权墨冼上轿,俯首见礼:“婢子琴语,见过大人。”
此时外面的天色已尽黑,远处的灯光从轿帘的缝隙中透进来,衬得她露出来的一段粉颈益发欺霜赛雪,白得惊心动魄。
“起来吧。”
权墨冼端坐于轿中,示意起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