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蓝一听,只觉得脑子一懵,猛抽了口气。
她弓着身子贴在门边上偷听,这一紧张,一动,差点就弄响声音,幸好一只大手从后面伸来,即时扶住了她,让她没有出糗。
本来还想感谢一下,哪知道回头一看,差点儿尖叫。
来人目光闪过一抹锐色,“嘘”了她一声,将她揽进了怀里,跟着一起站在门边上......听墙角。
可蓝诧异,这家伙......嗯嗯嗯,还是别扭闷骚了呗!之前她收到通知,给他打电话,还说什么今天工程要大检查,赶不回来。结果......嘿嘿,还不是放不下赶来了么。
这抬起的笑脸太嚣张,向予城大手直捂了上去,唇角很不满地朝两角拉了下去,送来一个瞪眼儿。
她别别嘴,决定不逗这个害羞的家伙,继续听壁角。
“......小莲是个好女人,她为了成全我和阿琴才嫁给我。当初,她劝服我时说,她身体不好无法生育,即时我要离婚,对其他人也好交待。但是,十三年相处,人非草木。我一直以为那是一种习惯,一种亲情......小城十三岁时,国内局势终于大定,我就想接他们回来,可是没想到......爱琴给了我一张医院化验单,写着晚期胃癌,我不知道她是怎么为了小城撑了三年。可是看到小城从黑街里满脸都是血地冲出来,我......我真的一时无法接受.......本无法接受......”
老人的声音瞬间哽咽嘶哑下去,这每吐出一个字,都敲开了已经尘封多年的记忆,哪里有太多太多让人缅怀,不舍,却又不得不放手,无力挽回,悔恨,伤痛,仿佛仍如昨日一般,鲜明,历历在目。
可蓝感觉到揽着她的手臂,不自觉地收紧着,头顶的呼吸,压抑着起伏。
“......那晚我喝了酒,但是我知道我还很清醒,很痛,很难受......我难以接受我最爱的女人居然马上要离开人世,离开我了,本无法承受那个地痞小混混,满脸血污,穿着一身奇怪打了无数金属洞的皮衣,从一对人群里冲出来,满口话,居然还染着六七种发色的少年时我的亲生儿子......那一天,几乎是我生命中最黑暗的一天。比起国家闹分裂最终不得不分裂,太多的人心背离,我都没觉得像是世界末日到了......我甚至不敢跟小城说一句话就落荒而逃了,回家后我把自己关在屋里,小莲一直守在门外劝慰我......其实那时候我知道是她,却硬把他当成阿琴来安慰自己......宽慰自己的错......”
“......阿莲怀孕后就一直瞒着我,她居然怕我知道后要逼着她拿掉孩子。我知道那天我从小三哪里得知她怀孕时的表情,伤害了她......可事实上,么有人知道我其实很高兴......我看着她肚皮一天天隆起,我又担心万一她无法承担分娩时的痛苦怎么办?万一她又离开我了怎么办?她生你的时候,我放下手里的一切陪着她,幸好她挺住了.......可是你却在保育箱里重点观察了一个多月,我们才抱到你......”
“.......你从小就体弱多病,你姥爷姥姥特别娇惯你,你母亲有病没有太多力和事件照顾你教育你,我只能......严格要求你......但是看到你总急于表现,我就着急,怕你急功近利,怕你浮躁,怕你太冲动......更怕你又步你大哥的后尘.......送你去英国时,你母亲一连几周都失眠,我也陪着她.......后来看到你那么短时间就拿到那么多荣誉回来,我即高兴又担忧.......你不知道你从英国回来时,身体检查的结果有多糟糕吧?你还正直长身体的时候,一米八的给子,体重居然只有一百三十斤,你知道哪代表什么.......我就是怕你们总是冲着自己的年轻,就任妄为,就.......犯下同我当年一样的错,后悔一辈子.......”
老人停下喘气时,一声满是压抑激动的轻唤响起。
“爸,对不起,我错了。”
“小殊,你并不是意外,也不是残次品,你是我的小儿子,你是我唯一的接班人。这个担子太重,我必须严格要求你。”
“爸,我知道,我懂了,我懂了.......”
男子低低的呜咽声响起,室内渐渐陷入一片宁寂,而那血浓于水的深厚情感,终于交汇相通,静静流淌,滋润长久荒芜的那片渴爱的心田,暖意融融。
良久,又传来了老人沉重的声音。
“.......但是我对小城,唉.......那个时候,我本无法接受。我从来没想过,拥有如此权势,如此多的金钱,入错多的部署的自己,会把自己的女人和亲生儿子逼成这幅模样.......我无法接受,我本无法原谅自己.......他才二十六岁就染上了那种神毒品,而他的子又.......”
听到这里,声音低微下去,可蓝不自觉地栖上前,想要听的更清楚一些。然而腰间的力量却突然放开了她,迅速撤离了。
她一愕,转身就看到男人迈着大步往外走,那脚落得又重又沉,像是想把谁狠狠踩碎似的,立即追了上去。
“予城.......”
为什么他这么生气,急着离开?
因为姜啸鹤说无法接受身为黑社会那样的他吗?
男人的脚步越来越快,很快就拐过廊角。她加快了脚步,很快在大门外追上他,看他的模样似乎也有要等她的意思,她心下一计,突然“哎呦”叫了一声,蹲了下去。
这高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