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子谚从不知自己到底是如何得罪了爹娘,他从小就知道,自己爹娘和旁人的爹娘有些不同。邱嬷嬷告诉他,那是因为她娘是帝姬,他爹是国公,位高权重,一举手一投足皆有无数双眼睛看着,因此对他严厉些,也是一片苦心,不希望他给人瞧了笑话。
可今日的荣安,说话时眼神闪烁,神色极不自然,绝非他往日熟悉那般清冷疏离的模样。
卫子谚心中有了计较,便匆匆认错,告辞出来。
丹樨上头只留两个小丫头,邱嬷嬷是里头稍间候着的。外头一个侍卫也无,明显是给刻意驱逐。
卫子谚紧咬牙根,立在墙下黑影里,隐匿身形盯住荣安的房门。
过了许久。
久到他以为自己是一时眼花看错,想要放弃了。
就听那房门微微一声轻响。
卫子谚将自己缩得极低,捂住嘴生怕自己发出不合时宜的响动惊了对方。
从房中走出来一个魁梧的男人。
一面走,一面束腰刀。
青色锦袍,云纹皂靴。头上圆顶的大沿帽。
是荣安的侍卫。
他在丹樨上停了一息,屋檐下垂挂的灯笼照亮他的脸庞。
李聪!
卫子谚身子摇晃,几乎跌倒在地上。
这侍卫才调来不久,补的是前头一个突然想不开自尽的侍卫的缺儿,这人他之所以认识,是因为,李聪这回补缺走的是世子夫人的路子。
如果他没记错,李聪还比他小两岁。
卫子谚心里翻起滔天骇浪。
有两个念头同时冲上脑海。
一,他娘和一个比她儿子还年轻的侍卫胡来,真特么恶心!二,这李聪,留不得,给父亲卫国公知道,连他娘怕都要不好过,将来又有谁能给他撑腰?
屋里,邱嬷嬷端药过来,恭敬地递到帐外。
荣安额上渗着虚汗,没半点儿的力气。
她朝邱嬷嬷摆摆手:“端下去,不用。”
邱嬷嬷抿了抿嘴唇,劝道:“殿下莫要任性,万一坏事,受苦的还是殿下。”
荣安冷笑一声,从被里坐起身来。
“怎么,我这把年纪,这副鬼样子,还能怀胎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