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婕妤一时对不上话,钟离尔却蓦地想起连烁的脸,还有那一声缠绵悱恻的“桑桑”。
皇后瞧着满室的嫔妃,几不可闻笑了一声,语气薄凉道,“况且,乾清宫有贵妃侍疾,皇上可想见到你么,婉婕妤?”
这话说得极重且不留情面,一众嫔妃心下一惊,婉婕妤面上通红,跪在那里喘着气儿说不出话。
兰嫔瞧了起身跪下行礼,“臣妾等悉听皇上、娘娘的吩咐,惟愿皇上、娘娘岁岁金安。”
贤嫔同慧美人对视一眼,也忙跟着庄嫔和嫔行礼附和。
皇后觉得疲惫,后宫的佳丽都盼着皇上,可她们同她一样,全都输给了祁桑。
枉她被人诟病自命清高,有何清高?
在他心里,不过没什么不同罢了。
她修长手指按着额头,阖眼挥手,“散了罢。”
乾清宫里,秋穗扶着太后,由小全子领着进了皇上寝殿。贵妃祁桑华服丽影,跪在榻前,双眼通红,给太后行礼道,“臣妾恭请太后千岁金安。”
龙诞香扑鼻而来,太后觉着有一瞬间的恍惚,蓦地蹙起眉道,“皇上不过是偶感风寒,贵妃在这儿哭个没完,倒也不嫌晦气。”
祁桑一听更是泫然欲泣,连烁从龙榻上强支撑起身子,祁桑闻声忙膝行过去扶着连烁,太后冷冷瞧着皇上安慰地拍了拍贵妃的手,对着小全子道,“没眼睛的东西,还不快请太后坐。”
小全子忙扇了自个儿一巴掌,弓着腰请太后上坐。
乔太后双手交叠于膝上正襟危坐,对上连烁一双眼眸,听他虚弱又道,“母后莫要怪罪贵妃,她也是关心则乱。”
太后却像是觉着有趣,兀自一笑,“哦?那这么说来,贵妃这般经不得事儿的心性,不适合在跟前伺候,皇上怎么不接着叫皇后侍疾了?”
祁桑忙叩首起身哀哀道,“太后恕罪,都是臣妾的错。只求太后留臣妾在御前侍疾,臣妾见不着皇上这一夜,心都悬着揪碎了。臣妾定稳妥伺候着皇上,只求皇上龙体早日康健。”
乔太后拿帕子掩了掩鼻子,“这出苦情鸳鸯的戏码,哀家向来不爱看,贵妃省省力气罢。”
连烁握了祁桑的手,与她对视一眼,满是维护怜惜的意味,转对太后笑道,“儿子没想到母后会来。”
太后仍是笑,“哀家怎能不来呢,皇上如今是皇上,皇上安好,哀家这个太后才当得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