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他们父子两一贫如洗,什么都没了,被搬到环境和治安极度差乱的几百块出租屋里居住,每天有上顿没下顿,如果有的选择,萧城皓也不想做出那种偷鸡摸狗的事情,可有时候,他觉得自己实在是走投无路了,堕落的父亲天天在外头喝酒赌博,他拿不出开饭的钱,只能去偷,没想到被学校的摄像头拍了下来,学校勒令要他退学,班主任却极力说服校长,希望能给他一次机会,找他的父亲好好谈一谈。
可即便谈了,又有什么用?他父亲只会骂他,打他,他身上被皮带抽出的伤痕总是旧的未消又添新的。萧城皓不是没能力还手,但他一直念在那是自己的亲生父亲,所以对萧鸿一退再退,一忍再忍。
萧城皓把手伸到枕头底下,摸出一张照片,那是他初中的时候和爸爸妈妈去新加坡旅行拍的,那时候萧鸿刚被提拔为首席工程师,为了庆祝升迁,萧鸿决定带一家人去旅行。那是萧城皓第一次坐飞机,一家人玩得非常愉快,萧鸿还给他买了很多纪念礼物。
曾经他的父亲是那么的疼爱他,他的母亲温柔贤惠,一切都美好的不像话,谁能想到短短的几年时间,竟会沦落到这种境地?
如果妈妈当初没有生病的话……
哪有那么多如果。
他想去世的妈妈了,上个礼拜是学校开放日,班上的同学都带着自己的父母到学校四处参观,萧城皓只有看的份儿,他的同桌李立是住校生,那天,李立的妈妈特意给儿子带了亲手做的饭菜和汤,她一直在笑眯眯地坐在边上,看着儿子大口大口地吃,还关切地问儿子家用给的够不够,在学校吃得好不好。
回想起来,萧城皓已经很久没吃过妈妈做的饭菜了,他低头望着手中的照片,一颗透明的水珠低落在他的手背,他不敢大哭出声,只能偷偷地擦掉眼角的液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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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越是被生活所迫,越是不愿意去面对眼前的一切。为了避免和关连义碰面,萧城皓决定再也不去那家网吧,平日里,他经常在庙口那头徘徊,跟那里的混混们聚在一块抽烟瞎扯。
久而久之,他认识了老蔡。老蔡全名叫蔡卓华,他其实并不老,只是长相老成,25岁的年龄时常被人误认为是年过三十,自然而然的,身边的人都管他叫老蔡,据说老蔡是黑道社团成员,这一说法是真是假萧城皓无法确认,但他知道一件事情,庙口这一带的混混几乎都看老蔡的脸色行事。
庙口对面的街头有家游戏机厅,平日经常有很多不务正业的闲散青年聚集在此,那里人多吵杂,是顺手牵羊的不错选择,萧城皓每次都能顺利得手,盗窃功夫一天比一天熟练。今天游戏机厅来了一张新面孔,那名男子约莫二十来岁,穿得跟个没品暴发户似的,刚才他在柜台掏钱包的时候,萧城皓无意间瞥见了一眼,发现钱包里头全是一沓一沓厚厚的崭新百元钞票,这种肥羊平时并不常见,自然就被萧城皓给惦记上了。
男子揣着一袋游戏币走去玩赛车,萧城皓装模作样地跑到他身边围观,热情地跟他搭讪。
“哥们儿挺面生的,你第一次来?”萧城皓拆开一包瓜子递过去请他吃。
那人也不跟他客气,抓了一大把瓜子放在手中,“嘎吱嘎吱”地磕起来。
“哪里,我以前可是这游戏厅的熟客,不过后来去日本荡了几年,上礼拜才回国内,今儿心血来潮想过来玩一玩。”男子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这儿跟之前一样没怎么变过。”
两人嘻嘻哈哈地吃着瓜子聊了好一阵子,萧城皓见那人已经完全对自己放松了警惕,逮准时机,“嗖”地一下把手伸进对方的口袋中,迅速敏捷地摸出那被钞票撑得鼓鼓的钱包藏到自己身上。
得手以后,萧城皓摆出一副抱歉的表情,轻轻往对方肩膀拍了一下,“不好意思,兄弟,我突然想起家里还有事情,咱们下次有机会再聊。”
今天的收获相当丰厚,从游戏机厅出来以后,萧城皓心情愉悦地哼着歌儿,连带走路的步伐都变得轻盈爽朗。他把刚才偷来的钱包往空中抛掷着把玩,想着一会儿要去哪里吃顿好的犒劳犒劳自己,还没走到街尾,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怒吼。
“站住!”
萧城皓扭头往后张望,刚才那名男子正带着三四个人朝自己这个方向追过来,一边跑对方一边冲他大骂:“干、你娘的臭小子!敢偷老子钱包,你他妈活腻了!”
萧城皓管他三七二十一,迈开步子撒腿狂奔,既然敢偷别人东西,他自然就得做好被捉包的打算,在这之前萧城皓也不是没被人发现过,但或许是运气较好,每次总能侥幸脱身,他自信满满地以为这次也会跟之前一样化险为夷,但他显然估算失误了。
萧城皓一心想要摆脱后面的追兵,却不曾料到前方和左右两边的去路也被人给堵截了!萧城皓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四方人马将自己团团包抄,无路可退。
膝盖窝被人从后面用力猛踹了一下,萧城皓重重跪倒在地,一个染着红毛的混混走上前去,揪住萧城皓的衣领,往他脸上连扇好几个响亮的耳光,“妈的,叫你偷我们老大钱包!”
其他人也都纷纷上前给他皮肉教训,拳脚落在他的肩上,胳膊,小腹,大腿以及身体各处,萧城皓被打得无力还手,捂着脑袋蜷缩在地上,他疼得要命,但不敢呼喊,生怕那些人听见以后会对他下手更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