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府上,符合年龄的丫鬟家丁倒也不少,不知你说的是哪一个?”俞巍打趣地问道。
东长老挥了挥衣袖,眉宇一凛,咄咄逼人地说道:“我希望你不是在跟我装傻,我要的是束汶翎。”
俞巍眼睛眯成了一条线,皱纹爬了脸颊,这些年岁月从来没有饶过他,现在也没有。他的嘴角有些苦涩,“东长老,你有所不知,汶翎现在不在府里,她在外面,拜师学艺。”
“哦”东长老迈前一步,紧紧地盯着俞巍的眼睛,凶相毕露,狠狠地说道:“你应该知道,教主对文槡,意味着什么?你也应该知道,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成为教主的。你更应该知道,你若骗我,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俞巍叹了一口气,眼睛不自觉地湿润了起来,“我知道,虽然我舍不得她,但我真的没有骗您。她现在不在。即使我想骗您,也骗不过您啊!”
这一幕,被刚刚逛街回来的束汶翎看在了眼里,她没有直接走过去喊爹,而是逃了出去满街市地乱跑。她认识那人的服装,是国教的教服,束宽。她听说穿束宽的,都是些嫉恶如仇的狠角色,绝对不能得罪的。爹爹跟她说过,如果有一天,有一个身着束宽服饰的人上门拜访,只有两种可能性。要么,国家有难,要么,就是现任教主大限将至,府上有人将取而代之。但那代替的人将牺牲自己的有生之年,去换取整个国家的安定昌盛,每任教主无论男女,都必须是处子之身。现在看来第二种可能性最大,而府上的丫鬟家丁都比自己要大很多,还是处子的,似乎寥寥。看父亲刚刚紧张的模样,莫非,自己便是下一个牺牲品?
汶翎边想边跑,不知不觉便跑出了文槡。她穿过郊外的树林,拼了命地向前跑去。如果继任教主,便终生不能离开文槡禁地。也就是说,她要一辈子被关在鸟笼里,也不可以轻易地再见自己的父亲。这辈子,除了打坐、念经,她不可以再做其他的事情,她从父亲那里好不容易得到的自由,也将被剥夺。
汶翎越想越怕,越怕越不敢停留,她跑着跑着突然眼前一片宽广,她想也没想径直地跑了过去。跑得越近看的越清,当她跑到尽头时才发现,那是一个悬崖,可那时,她已经停不下来了。
“爹!救我!”坠入悬崖的那一刻,汶翎不禁大声叫了出来。
俞府大厅里,俞巍和东长老对立而坐。东长老放话,今日之内,若不见汶翎,便不离去,就此耗着,看谁耗得过谁。他知道,只要家在这儿,无论出去做什么,出去多晚,都是要回来的。正所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她爹在这谅她一个黄毛丫头,不敢做什么的。
俞巍也是心急如焚,东长老如此相逼,汶翎这么晚又不回家,让他没有办法不担心。忽而不觉打了个喷嚏,桌上茶杯的杯盖毫无预兆地碎裂为两半。俞巍一惊,立刻呼唤下人收拾。
东长老也是一惊,不觉掐指一算,似是凶兆,看来,束汶翎确实遇到事情了。他皱了皱眉头,表情十分严肃。不一会儿,便堆起了浮夸的笑容,“看来,俞家小姐果然不在贵府,在下失礼了,就此告辞。”
“请。”俞巍客套地送走了东长老,心里却如火燎原,翎儿为何这么晚还不回来,不会是出事儿了吧?他在大厅不停地踱着步。十七年前梦里的预言,莫非是要应验?
‘你的女儿若不能安然地度过十七岁,你所在的人间,便会有一场浩劫。’狐耳男子的话犹在耳边,可如今的自己,又能做什么?
俞巍坐了下来,强行让自己冷静,掀开衣袖,左臂上突出来的红色血管还在,俞巍长长地呼了一口气。这是汶翎七岁那年他找阴巫用汶翎的少女之血,建立的旁脉。旁脉突兀粗青,不同于其他血管,若它还在,并跳动着,证明对方还活着。如果哪一天,它消失了,可能自己就要内疚一辈子了。
国教如此相逼,他现在并不适合大肆地寻找汶翎。十七年前,梦中狐仙曾经点播过他,未来会有一场浩劫。他并不知道浩劫的内容,他也不知道波及会有多大,他只希望汶翎可以躲过这一劫。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放任汶翎离家一段时间,只要知道她没事,就够了。
俞巍抚着旁脉,看向无尽的黑夜,眼眶红润,嘴角忍不住地泛出了苦涩,“岑蓉,望你可以保佑汶翎,我不希望她有事。”
☆、第二章谷底怪人
这一晚,汶翎睡的很香。当时天太黑了,摔落悬崖后发生了什么,她一概不知。翌日,她像以往一样伸了一个长长地懒腰,慢慢地起床。她缓缓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陌生的房间。竹墙木窗,竹桌木床,倒也别有一番感觉。她站起身子,抚了抚竹墙,饶有兴致地大量着。忽而木门打开,阳光打了进来,汶翎一惊,眼睛很本能地看了过去。逆光中,她只能看见一个暗暗的人影,手里似乎捧着些什么。
“醒了?”来人走了进来,将水果放在了桌上。转过身来,正视着汶翎。
汶翎这才看清,对面是一个眉清目秀温文尔雅的少年,面白唇红,浓眉杏眼,眼神里充满了亲切。一袭单调青衣,衣服上没有刺绣作为装饰,背上背着一把长剑。汶翎打量着青衣少年,皱了皱眉头。
少年不解地问道,“这位姑娘,何以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