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特殊,避嫌!”林秀山一边往卫生间走,一边说,“一楼有免费早餐,自己去吧。”
“我等你一起去。”叶子一边大声地回答着,一边嘟囔,“还避嫌,伪君子。”
卫生间里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清香,一条大浴巾被随意地扔在一边。林秀山一边挤着牙膏,一边探出头来说:“早上洗澡了?”
“当然了,你是不是特后悔睡着了没偷窥啊?”叶子笑道,笑得有点邪恶。
“胡说八道!”林秀山揺了揺头,叹息道,“我说你们现在的女孩子怎么这么没羞没臊啊那就是相差一个时代,我们那辈的女孩比你们矜持多了。”
“真的假的是你追的她,还是她追的你呀?”叶子肆无忌惮地接连追问着,又自己回答了最后一个问题,“肯定是你追的她,她好幸福。”
“没劲啊。”这个时候提到吴丽,林秀山有些沮丧,也有些愧疚,便不再答理她。
叶子也意识到了,等他洗漱好从卫生间走出来,她双手搂着了他的脖子,温情地说:“对不起啊,刚才的话煞风景了。”
“没事儿,你没错。”他轻轻推开叶子,穿上外套,“下楼吃早餐吧,吃完后我带你去绿地酒店拿包。你现在身无分文,我要是扔下你,你就成了可怜的流浪猫了。”
“那你收留我吧。”叶子一把挽过林秀山的胳膊就往外走。
林秀山赶紧推开她,警告道:“别这样啊,让人看到算怎么回事呢?”
“你是我男朋友啊,谁管?”说着,又一把挽住了林秀山的胳膊。
“谁是你男朋友?别瞎说,我们之间可什么事都没有啊。”
叶子像泄了气的皮球,主动放开了他的胳膊,乖乖地跟在他的身后下楼了。餐厅就餐的人不少,叶子再一次挽起了林秀山的胳膊,林秀山越想挣扎,叶子挽得越紧。餐厅里好几个人都用疑惑的目光看着他,他有些尴尬,便只好认输,任由叶子挽着他,像一对热恋的情侣在自助餐厅里走来走去选餐。
在去绿地酒店的出租车上,林秀山轻声问道:“刚才是不是特得意?”
叶子脸上挂着胜利的微笑,默默地看着他,一句话也不说。她现在能感觉到她在他心里的位置和份量,她也知道他心里头那那份无法舍弃的牵挂,她明白他心中的矛盾和痛楚。可她自己何尝不也是这样呢?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她的内心也充满了痛苦和自责。她没想过要破坏他的家庭,她只想好好爱一回,顺其自然不求结果。多少个失眠的夜晚,她思索、彷徨、挣扎,脑子里却满是他的影子,他的容颜、他的一举手一投足、他侃侃而谈的神情,在她的眼里都是那么的魅力四射。她觉得再也无法摆脱这一切,她的感情需要得到释放,而这一经放纵,便是一泄千里。
叶子走了,林秀山每天坐在办公桌前看到对面空荡荡的沙发,总不由自主地想起她来。想起她傻傻地坐在哪儿,对他傻傻地笑。又想起那晚他们一起独处的情景,胸中仿佛有千万缕情丝在心头缠绕,那种奇怪的感觉在他的血液里游走,游走在他全身的每一个细胞。叶子走后一直没来过,也没打过一次电话,这让林秀山心里感到十分的失落和不安。他想给她打电话,可每次拿起话筒又犹豫地放下来。他的理智使他希望事情就这样结束了,那只是漫漫人生中的一个小小的插曲,也将是伴随他一生的美好记忆。但那抑制不住的思念总会在不经意间如潮水般袭来,在他的心海里荡漾,侵蚀着他的心,让他几近发狂。
再见到叶子时是他春节后从老家回来上班的第一天,距离上次分别快一个月了。那天下午接到叶子打来的电话,他激动得手都颤抖了。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沙哑,有些兴奋。她告诉他刚找到新工作,在一家专做进口车的车行做助理,还问他想不想她,说话的口气还是一如既往的肆无忌惮。林秀山竟然脱口而出地回答:想!把他自己都惊呆了。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儿传来“嘟嘟”的忙音,电话挂了。正当他懊恼、沮丧的时候,叶子发来一条短信:“晚上下班后来云南八月天,我请你吃虫子,只许一个人来,否则我让虫子吃了你!”
云南八月天是一家云南菜馆,他以前请同事们在那里聚过餐。里面的菜肴很不错,他很喜欢那里的野生菌菇和腊肉,但是有一道菜让他受不了,那就是油炸的竹节虫。同事们无论男女都吃得津津有味,只有他感到恶心不肯下筷,甚至于怀疑别的菜是否有虫子,得到服务员确认不可能时才放下心来。叶子皱着眉头犹豫着,见他不吃也就作罢。今天她说要请他吃虫子,分明是取笑他的意思。他看着短信,笑了笑,仿佛看到了叶子顽皮的笑脸。
下班后他没让老齐开车送,自己打了一辆出租车。他有个原则,就是下班时间没有特殊情况就绝不给下属添麻烦。正是交通高峰期,路上堵得一塌糊涂,才五六公里的路程,走了近四十分钟才到。叶子已经在座位上等了很久,林秀山抱歉地笑了笑:“路上太堵了,车子不动,那计价表却腾腾地往上蹿,这么冷的天,我汗都要出来了。”
叶子伸手拉着林秀山坐下来,给他倒了一杯热腾腾的普洱茶,笑道:“小气劲,还是公司老总呢,为几块出租车钱心痛,不怕人笑话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