扣扣扣。
敞开的屋门却没有人出现,只能看见安静空荡的小院中杨柳被风吹起轻轻的浮动,空气中满是淡淡的清香和雨丝的轻润。
从空中传来声音,“王爷,将军传信,如果不来的话,就别来了。”
沈楚熙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搂着黎景,“他做什么了?”
“小公子被齐硫带着,将军不知与颜公子去哪了。”
沈楚熙裂开嘴笑,“本王也正有此意。”他转头看黎景,“怎么样,本王有先见之明吧”
黎景笑着伸手扭他腰。
沈楚熙脸色一变,“齐绮,把馒头带下去洗洗,本王要跟王妃探讨一下夫纲”
“是”隐约的笑意让黎景迅速浅红了俊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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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继五年,清明,完。
番外 尘世不寂寞。
他从离开之后,就再没有回来过。
原本简单的路途因为猜疑、嫉妒、背叛而让这一条路从此再也不能回头。
他就像是金丝笼里骄傲的鸟雀,随着经历、逃亡、寂寞,现实中,年轻的人终于随着一次次的伤害而看得透彻。
原来,自己也不过也普通不过。
“爹,小叔今日要跟你一起去吗?”土儿看见大汉背着篓筐赶忙放下手里的藤条跑上去,“爹爹要好好照顾小叔呀”
男人摸摸小孩的头发,“你这么喜欢他呀?”
土儿连忙点头,“恩恩,小叔很好,虽然他不常说话,但是土儿觉得他是个好人。小叔看起来总是很伤心,爹要好好照顾他”机灵的小孩朝男人挤眉弄眼的笑。
“要走吗?”穿着粗布衣衫,黑发也如同农家人一般高高挽起,露出疤痕的脸颊,淡淡的问道。
男人不知道这个人从哪里来,是什么人,不知他要到哪里去,但是他知道这个人的伤心和隐藏在一双哀伤死寂的眼中的孤单与迷茫。
“阿郁,东西准备好了吗?”
任郁冼将手里的牛皮津袋举起来,“恩,大概和你说的一样。”
“小叔要小心,地里有许多虫子,我给你和爹爹做好饭等你们回来。”土儿站在门前朝他们开心的挥手。
远离北辽,远离大楚,在这不知名的地界,过着平淡的生活。
任郁冼深深吸一口气,即便是苍茫无人的黄土,高原宽阔的苍穹却蓝的透亮干净。家与国,在这土地农家之间变得不再重要,安稳的过日子,才是如今该有人生。
原来,繁华稍纵即逝,孤独,是最后的凄凉。
他跟在男人的身后,蹲下来抓起一把土,然后再随风散落。
“阿郁,怎么了?走不动了?”
任郁冼拍了拍手,我没事,到了吗?”
路海朴实的笑了笑,“没呢,还早,芦栗我种了一大片,一眼就看到了,先坐下歇会,阿郁。”
任郁冼在他身边低头。
“阿郁,你有什么打算吗?”路海问道
任郁冼抬起头看他,轻轻摇了摇头是想要赶我走吗”
“当然不是,我、只是想问问你,你不想说,就算了,阿郁,你可以一直同我们住在一起的。土儿也很喜欢你”陆海连忙解释。
任郁冼淡笑着看他,“很谢谢你们救了我。不过,我会离开的,只是还需要一段时间。”
陆海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他懊恼的拍拍头,蹲在任郁冼面前,“我不是这个意思,阿郁,你伤还没好全,我、并没有想要赶你走。”
任郁冼站起身来,望着远处大片黄土和绵延起伏的丘陵,我知道。我没有怪你,只是我毕竟不是这儿的人,终是要离开的。呵,先不说了,我们走吧,否则回来就要晚了”他边说着边向前走。
路海慌忙的追上,伸手抓住他。
“放手!”任郁冼却害怕的慌乱的想要甩开他。
路海放开在,跨一步在他面前,“阿郁不要离开好吗。土儿很喜欢你,我、我也不想让你这么离开,你留下来我们便是一家人了!”
任郁冼握住自己刚刚被抓住的手腕,低头凝望自己的双手无语,半晌后,却痴痴笑出来。
“你知道吗,这世间的路,人最怕走错。”他脚下的黄土被一滴水滴突然ji-an起,“因为一旦一步走错,就再也不能回头了,永远就都回不去了,即便想改都改不掉了,你知道吗。我是谁你了解吗,我是从哪里来你又知道吗,你什么都不知道怎么能就这样把我留下来呢,倘若倘若,我是坏蛋呢,是杀人凶手,是罪犯呢”
“阿郁……”
“从离开那里,我再也没有回去过。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呢,为什么爹爹死了,家毁了,再也没有在乎我了呢,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任郁冼抬起头,脸上大颗大颗眼泪顺着脸颊滑落下来,“我们莫不相识又怎么是家人呢,我留在他身边那么久,他没在乎过,我是罪人,永远都改不了的,你知道吗。”
“你又怎么能就这样轻易说出来是家人呢”他因为久病脸上带着浓浓的虚弱,眼泪流了下来,就好像被压抑了好久终于释放了出来般,委屈,难过,迷茫,不知所措。
路海一直知道这个狼狈逃窜的少年心里一定装了满满的过往,他从没有问过,却心疼这个瘦弱的男子迷茫的一天天活着
这黄土大漠,万里长沙,即便狂风怒号,即便沙尘满天,可是,在崖边,在土丘旁,在昏暗y-in凉的窑洞,这里,却是最好的庇护。
路海上前想要把他抱进怀里,却不料惊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