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件铺子因为他的吝啬精明,经营的都还过的去,他虽是个少爷,可是上头五个姐姐,三个姨娘,其中一个就是他娘,他虽然由大房抚养,可是他那个亲娘也是娘啊,亲娘一碰到他就倒苦水,不是往他要私房钱,就跟他讲大房坏话,有这样的娘,所以段瑾棠那行为就不够大气,跟个姨娘似得,吝啬薄情,精于算计,对自己的财产无比的紧张,一毫一里都要攥在手中,上至茶庄每一年的产量有多少,租户有没有偷工减料,下至铺子里的茶叶每一种价钱他都要过问,春茶贵,白尖多,旧茶重新抄抄放到茶楼里充新茶,专门卖给那些不识货的,价钱照样翻倍……
段家的老管家还是段老爷留下来的,非常的忠心,每天早上都会听他指示一下,站他傍边绝对不会打断他的话,他家老爷虽然没了,可是小少爷更加的出类拔萃,嘴上仿佛叼着一个算盘,劈里啪啦的一个都不落下,这种本事是天生的,小的时候他抓周第一个抓的就是算盘,那就注定了这辈子爱财如命,老管家微微笑着听他算账。
段瑾棠从头到位的数落了一遍发现没有什么事好让他费心的,他沉默了一会问道:“甥少爷,昨晚……他的墨茗楼最近生意如何?”想想不合适又改了口,段瑾棠心中郁闷的很,陆绍钧以前还愿意住在段家,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就住这茶楼上了,一定是有心上人后!段瑾棠越发觉的自己跟那妒妇一般,简直丢人现眼!
老管家不知他想法,老神的翻开账本一本正经到:“老爷,今天的秋茶,雨量足,产量不错,老何前些日子送来的毛峰很不错,很多客人喜欢,甥少爷的墨茗楼生意还不错。”段瑾棠也知道不错,他已经借着抽查经营情况的理由去茶楼找他好几次了,昨天就把他跟冯家二小姐堵上了!
段瑾棠想到这件事便再也坐不住了,霍的站了起来:“我要出去看看。”老管家给他拿过衣帽,段瑾棠想了想换上了一件薄呢子外套,这个秋季穿很合适,他长的非常的好看,穿上这一身的衣服就更加的好看了,段瑾棠里里外外的收拾整齐了才出门。
段家的汽车司机问他:“老爷我们去哪?”段瑾棠也无目的,他是想去找陆绍钧,可是两个人昨晚撕破了脸皮,他拉不下脸,而且深知这男女情事,一旦一个有外心了,那是怎么都回转不过来了,更何况陆绍钧还是他诱惑过来的,时时刻刻的嫌弃他,跟他上一次床跟上刑台一样。
段瑾棠心中烦闷,他看着这满大街的人愣是找不出个能代替陆绍钧的,一是没他帅气,二是他已经没有那个勇气了,没有当年不顾一切去喜欢他的那个精神了,那个时候他初恋上陆绍钧,满心满意的喜欢他,是很有一股子疯劲的,现在想想觉的那时候的自己那真是有些丢人了,段瑾棠绷着脸,他丢了脸好不容易把陆绍钧变成他的人,怎么能够让他走呢,他去娶妻生子了那他一个人当孤家寡人吗?门都没有!
汽车司机看他阴沉着一张脸,也不敢声张,只拉着他转来转去,街上是比较繁华的,清政府没落了,于是各派实力崛起了,军阀混战,各路军阀割据一方,独拥地方大权,混战不断,可是只要能过日子老百姓就不关心这个,他们照常生活,所有的人都忙自己的,各种各样的铺子蒸蒸日上,汽车司机小程慢悠悠的开,他的车技是无可挑剔的,就会这一样,且为段瑾棠开了多年,深刻的了解他,老爷不开口他就坚决不知声,所以直到段瑾棠回过神来时,两人已经转到了另一条街上,眼看着离他的产业墨茗楼不远了,段瑾棠狠了狠心,来都来了,为什么不进去,这是他的产业!
墨茗楼来了老爷都立马提溜起精神了,都知道他挑剔,所以每个人恨不得头顶长双眼,从头到尾的审视自己一番,别让他挑出自己的错来。
段瑾棠远远看着自己的茶楼心情好点了,墨茗楼在陆绍钧的管理下还是不错的,至少这条街上出类拔萃,墨茗楼三个字在檀香木的匾牌上闪闪发光,暗金色的光,说低调吧但是也能看的见,因为两边还挂着三个灯笼,通红通红的,又俗气又耀眼的,反正老字号都是这种感觉,就跟那清朝遗老一样,即想维持自己原有的地位,然而这个乱世又保不住自己,只好拼命将自己弄的俗不俗洋不洋的。
陆绍钧也不知道跟那家学的,门前放了两个穿西装的门童,很显眼,好在面目也齐整,脸上更是笑容满面,看着段瑾棠的车来,立马上前帮他拉开了车门,恭敬的请他入内,段瑾棠下意识的看了他们两眼,到没什么意思,他就跟陆绍钧看漂亮丫鬟一样,纯粹的就是看看,看了一眼后又怕别人笑话便很快的转开了头,他喜欢男人的事是不能让人家知道的。
段瑾棠因为陆绍钧的嫌弃觉得不太保险,时时刻刻想着找个替补,可是他又虚伪至极,怕让人家知道他这么高贵的一个人喜欢男人,所以就算是看男人他都不能如陆绍钧那样大大方方。
段瑾棠因为这几天天天来堵他外甥,所以茶楼里的服务生都非常敬业,他这个茶楼里的服务生也全是男的,一水的马甲西裤,跟西餐厅一样,看着段瑾棠很热情,可惜段瑾棠只顾着找陆绍钧了,对楼里向他笑的人潦草的笑了笑,陆绍钧显然不在一楼大厅,墨茗楼的管事的疾步迎上来:“老爷你过来了,没提前跟我说,我好去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