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其原由,偏又是----情深不寿----那一揽子琐碎之事。
廊道尽头,杜鹃啼处,是那人半隐墙后的侧脸。
天香将视线追寻而去。
冯素贞正身姿凛凛立转角处,面向之人虽因视线无法探及,却也知晓除了李兆廷那乌鸦嘴,别无他人。
“今有一要事需与兆廷商榷,得去一趟书院。”
今晌午,见那人正欲外出貌,天香上前询问,便听那人如此回答。
他们所谈何事自然是与自己无关的,以她现这立场,半点询问的念头也是不该抱有的。
可这身和心却一点不受控。
又许是因为那人眉宇间的坦荡之气吧。于公于私,谈及良人竟一点没有赧然羞容,便翩然勾起了她心中的好奇心性。
如何说呢?虽是惭愧,却也不得不承认,那时她的的确确是有些庆幸的。庆幸那人没将那怀春的情绪表现在自己面前,又抑或庆幸那人似那般理智也好。扭扭捏捏,在那人询问是否一同前往时,她不光毫不迟疑点头应了声,还从庭院最偏侧晃晃荡荡到了这儿----
一处不近不远,能将其神情举止皆一一目睹的一隅。
然而,其间却宛若隔着一道鸿沟。
一道庞大,且是她无论如何也无法逾越的鸿沟。
这小小私塾并不怎阔然,与那人相距也不过一箭之地距离,却害她似遥望一般。
远远,无其他则,只得草草隐去心中介怀,假充不过随心瞥过。漫不经心恍恍四视,几番却终是落那晓莺啼处。
青阳几许当空,稍有些灼热之感,凝目那人眉目神情,更是杂思难褪,无计可消除。
恰这时风乍起,游离间,视线偏是撞上了走廊尽头那人正是回眸看过来的眼神。
他们在聊些什么呢?不得而知,约莫是谈起了自己吧。
天香倏然木了住,愣神看着似清莲般浅笑渐渐爬上那人肃然的唇畔、眼角,温文尔雅,若清风拂面模样。
久久,未及回神,等那人视线收了去,唇瓣几张几阖间,与旁人话语几句,便昂首踱步,缓缓向她走来。
天香怔怔立那儿,视其衣袂迎风,周身翩翩,怎那般出尘之姿,不由收了些懒散姿态,稍作端正,痴痴望着,神思随那人挪移。
“可是无聊了?”
跟前,冯素贞以指腹拭去天香嘴角余渣,盈盈笑道。
只其熟稔态度却不禁让后者稍有些意噎忸怩,睨一眼她若秋波含情目,便悻悻侧过脸,以手背蹭过嘴角,闷哼一声,“你二人聊叙便聊叙,冲我笑是做什么?”
“看得人煞是不自在。”
“是么?”
那人仍是眉眼弯弯模样,似一点没将她那前言入耳,只手撑着栏杆,抿唇含笑,凝着她,也不知是何意思?
唉,怪只怪自己理智不足,冲动有余,这般做作跟来,不是徒增烦恼么?